沈匿继承千亿家产那天,我跟他提出了分手。</p>
我说爱上了别人,让他大度成全。</p>
他割腕,跳楼,豁出半条命都没能换来我的一次回头。</p>
三年后,我在街上卖花再次与他相遇。</p>
我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嗓音压了又压:“先生要买一支花送给身旁的女士吗?”</p>
他的声音带着些不耐:“不用,我妻子对花粉过敏。”</p>
“好的,祝你们幸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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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三年,我再次遇到了沈匿。</p>
三年未见,他看起来沉稳了许多,再也没有当初割腕的那股疯狂劲。</p>
他身边的女孩身材高挑,容色照人,眸光灵秀清澈。</p>
他和女孩挽着手走在街上,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意,身旁的女孩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逗得沈匿合不拢嘴。</p>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花比以往都难卖。</p>
加上我现在确实很缺钱,所以我捂了捂脸上的口罩和护目镜,又用力的压了压头上带着的帽子。</p>
笃定沈匿不会认出我之后,我将花束捧在手上。</p>
对于热恋中的情来说,一束花是最浪漫的告白。</p>
在他们经过我的时候,我将声音压了又压:“先生要买一束花送给身旁的女士吗?”</p>
他们的脚步同时一顿,转头看着我。</p>
沈匿的目光凌厉,像是要把藏在多重伪装下的真面目撕开。</p>
我心下一紧,生怕沈匿看出什么端倪,手心里瞬间沁出了汗水。</p>
好在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我手上的花束,并未察觉到我的异样,我松了一口气。</p>
“不用,我妻子对花粉过敏。”</p>
“抱歉。”我手忙脚乱的道了歉,急忙将手中的花拿远,却没想到手上一松,有一束花掉落在了地上。</p>
花瓣沾到了地上的尘埃,变得不再娇艳。</p>
身旁的女孩弯腰帮我捡起花束,她的眸子亮晶晶的,像是蕴含了星辰大海:“这束花我们买了。”</p>
“我重新给您换一束吧……”我想从她手里拿过拿束被摔坏了的花,她却躲在了沈匿的身后。</p>
“付钱吧。”她命令般的朝着沈匿说。</p>
我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随后讪讪收回了手。</p>
沈匿扫码付款的时候,我的视线落在了他露出来的手腕上。</p>
粗粝的伤痕幻化做一把弯刀,一下就刺痛了我的眼睛,我别开眼,不敢再看。</p>
“祝你们幸福。”</p>
沈匿点了点头,带着身旁的女孩离开了。</p>
我收回视线,眼睛瞬间痒了起来。</p>
我放下手中的花束,将护目镜摘下,从包里拿出眼药水滴进眼睛里。</p>
我对花粉也过敏,但没办法,卖花是我能找到的,不用干苦力的活了。</p>
我的身体,已经不能支撑我再做苦力了。</p>
肺部纤维化,晚期。</p>
我现在已经瘦的形销骨立,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了。</p>
每个月的房租,水电,花束的进货,花束的保养,包装等等都是一笔开销。</p>
现在连每个月能吃上一顿排骨都是一种奢侈。</p>
在每个无休止的干咳的夜里,咳到喘不上气,咳到下一秒就要死掉的时候。</p>
我都在想,就这样死了也好,不用受这些折磨,不用活在内疚和自责中。</p>
但看到还在上初中的弟弟,我的心一下又软了下来。</p>
我死了,谁来照顾他?谁来给他赚学费?他今后的路又该怎么走?</p>
别人的二十五岁是旅游,美食,欢声笑语。</p>
我的二十五岁,要因为爬了三层楼而费劲,坐在床边大口大口的吸着氧气却还是缓不过劲。</p>
我收拾好情绪,带上护目镜,忍着身上的瘙痒带来的折磨,重新开始叫卖。</p>
今天的生意似乎比以往都要好,就连品相不太好的花都被一对小情侣买走了。</p>
我找了个台阶坐下休息时,拿出那些花花绿绿的药丸,一股脑的吃下,喝水顺气的时候,一道嘲弄的声音传来。</p>
“当年离开我,就是为了过这种生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