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厉话音落下,合同就被丢到叶清面前
这个场面倒是熟悉,叶清从前卖酒,有些客人也会这样丢给她一沓钱。
其实没什么不一样,那些人想要灌她酒,龚厉想要她的骨髓。
可这一瞬,叶清还是觉得有些窒息,说不出话来。
安暖抬头看着她,眼泪止不住地流。
“求求你小清,我也会破格录用你的,甚至让你做我们公司的代言人都可以……”
这话来得实在猝不及防。
叶清看见,龚厉的目光瞬间冷下来。
就好像是她让安暖的妹妹生病,又威胁她施舍给自己工作一样。
龚厉的语气已然有些不耐:“行了,把合同签了。”
叶清捡起笔,翻了翻,最终还是签名。
没什么好犹豫的,五百万,对她来说很重要。
叶清一边签字,一边沉声开口。
“其实安小姐不必大费周章地找龚总来撑腰,你直接跟我说,我也一样会签字的。”
“毕竟我从来不跟钱过不去”
余光里,安暖的脸色变了一瞬,随后又变回了楚楚可怜的模样。
叶清看到了,但也没什么用。
龚厉又看不到。
当晚,叶清便收到了钱款到账。
不知道为什么,龚厉给她转了六百万。
思来想去,应该还是因为安暖。
叶清紧握着手机,看着多出来的意外之财,止不住地苦笑。
龚厉对安暖还真是好,这么看不上她,却为着安暖给了她更多钱。
他们的效率很快,叶清在第二天就被送进了医院。
检查,登记,一气呵成。
手术排在一个星期之后。
叶清思索着,还是得告诉龚亦寒一声。
当晚,叶清便开口,跟他请下个星期的假,理由是要去抽个骨髓。
龚亦寒裹着浴袍,懒散地擦着发梢滴落的水珠,对此并不在意。
可知道是龚厉安排的时候,他却皱了眉。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了吧?”
但这回叶清有了些底气,解释道:“他给了我六百万。”
这六百万太重要了,就像坚韧的绳索,助她逃出深渊。
但在龚亦寒眼中,却是不值一提。
他只冷笑,语气是十足的看不起:“这么点也就够打发你了。”
“把钱退回去。”
这是金主的命令,叶清合该对他言听计从,乖乖照做。
但她只能摇摇头。
“已经花完了。”
叶清知道这么说龚亦寒会生气,但她确实拿不出钱来还给龚厉了。
不过是被龚亦寒骂得狗血淋头,或者是让他嗟磨整夜,和她的债比起来,不值一提。
果然,叶清看见龚亦寒眼神骤然变得凌厉起来。
但出乎意料的,他却没有骂她。
只是嘲讽道:“你还真是有钱什么都行。”
叶清别开眼,只是攥紧手沉默。
他说得也没错。
自己也的确是,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没必要难过。
这样想着,叶清便努力笑了笑,控制着有些颤抖的声线。
“是啊,你给我多一点我也不介意。”
往常这个时候,她都应该缩起脖子来当鹌鹑。
这是叶清头一次反抗龚亦寒。
叶清竟有些希望他能骂骂自己。
但龚亦寒只看着叶清,语气却是一反常态的平静:“想要钱,那就让我高兴。”
叶清一愣。
终究闭了闭眼,顺从地贴了上去,伸手解开他的浴袍。
空气中还弥漫着氤氲水汽,发梢的水珠随着体温缓缓蒸腾,出乎意料地,龚亦寒并没有太不留情。
饶是如此,叶清却还是累得有些脱力,在大汗淋漓中睡去。
第二天,叶清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违约金给你付过了,六百万我给你,别太廉价了。”
龚亦寒言简意赅地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这话回荡在叶清的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
为了和龚厉作对,这一年多的时间,龚亦寒拿她做筏子,做了太多这样的事。
难怪他昨晚的反应那样平静,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听着电话那头阵阵忙音,叶清浑身的血都凉了凉。
这样出尔反尔的举动,龚厉会生气的。
她手忙脚乱地给龚厉打电话,听着无人接通的电子播报心越来越沉。
龚厉的性子,叶清再清楚不过。
表面云淡风轻,实际睚眦必报。
叶清不是没见识过他的手段。
几年前,有人使了些下作手段,抢了他得手的项目。
龚厉只用了短短几天,竞争对手销声匿迹,就连被抢走的合作方都开始破产清算。
他却只坐在办公室中,俯瞰着城市的车水马龙,眼里没有半点波澜。
“我不喜欢不守信的人。”
叶清心中冷汗层层,只能一遍遍祈祷着他接自己的电话。
过了许久,电话终于接通,叶清忙不迭开口。
“龚厉,你听我说,合同的事我不知道,根本不是我的主意。”
“我现在就去医院,我可以捐的。”
龚厉并未说话,待叶清语无伦次地解释完,他才淡淡开了口。
“没关系,有新的配型,你不用来了。”
他说完便挂了电话。
叶清愣愣看着手机屏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快找到了配型,但还是松了口气。
龚厉应该是没生气。
可当天下午,叶清却接到了医院的电话,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请问是叶清女士吗?您的弟弟今天捐献骨髓后休克了,请您来一趟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