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p>
“少夫人，快跪好吧。”</p>
两个婆子将温若晗押至蒲团前，板着脸道。</p>
其中一人甚至想按紧温若晗的肩膀，直接“帮”她跪下。</p>
刚一用力便被抓住了手腕。</p>
转头看去，才发现是青枝不知何时挣脱了桎梏，还将方才抓拿她的两个婆子全数撂倒了。</p>
此时被抓住的婆子也未能幸免，三两下便被打趴在地。</p>
“你们算是什么东西？也敢让我家小姐下跪！”</p>
青枝拍着手上不存在的灰，语气轻蔑。</p>
“你！”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婆子怒瞪着她。</p>
其他几人也是满眼怨愤。</p>
“这可是夫人的命令！你敢这样对我们，就别怪我们禀明夫人——”</p>
“你们是不是忘了，这侯府的掌家权到底在谁手上？”</p>
话还未完，就听冷淡的女声自后方响起，打断了她们。</p>
温若晗三两步上前，“还有平日给你们发月钱的，又是谁？”</p>
几个婆子同时顿住。</p>
“就是！”青枝咬牙切齿地帮着骂。</p>
“你们领着我家小姐给的月钱，到头来却连主子是谁都认不得——”</p>
“随便养条狗，都知道只该对主人摇尾巴呢。”</p>
几个婆子脸色有些难看。</p>
“你们既要去禀报夫人，就赶紧去。”青枝冷笑，面无表情道。</p>
“看没了我家小姐，日后你们夫人还会不会如常养着你们。”</p>
永昌侯府落魄已久，只挂着个徒有其名的爵位，在温若晗嫁进来前，一直穷得响叮当。</p>
这在整个侯府上下都不是什么秘密。</p>
“我、我们......”</p>
几个婆子面面相觑，片刻后，其中一个率先起身，在温若晗面前跪下。</p>
“是老奴一时糊涂了，还请少夫人恕罪！”</p>
其余人见此，纷纷效仿，跪了一地。</p>
温若晗淡然看着，“那今日祠堂中之事......”</p>
“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婆子连声道。</p>
“出去吧。”温若晗摆了摆手。</p>
几个婆子这才起身，匆忙退了出去，又将祠堂门锁好。</p>
“一群白眼狼。”</p>
青枝哼声骂着，回首来看，却见自家小姐已经找好椅子坐下了。</p>
“小姐，这侯府又诓骗了您一回，您为何不让奴婢教训她们？”她快步走回去，不解地问。</p>
小姐这两日当真是怪怪的。</p>
分明昨日都让她打过那个混账世子了，如今却又忍气吞声下来。</p>
“他们既然这么想闹，那便让他们闹个够。”温若晗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p>
“正好，让整个京都都瞧瞧，永昌侯府是如何对待功臣之女的。”</p>
说到后半句，温若晗声音低了下去，唇角牵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p>
想到再过不久，便能再度见到爹爹还有哥哥，她心中便止不住期待。</p>
她在祠堂这一待，便是一天一夜。</p>
白日无聊时会看些闲书或是练练字，夜间铺着毯子在椅子上将就一夜，也算过得下去。</p>
直至翌日清早，祠堂外忽然传来异动。</p>
中年男子急切的问话随之响起，“少夫人呢！？”</p>
“在、在里面。”</p>
婆子似是被吓到了，结巴着回应。</p>
祠堂内，温若晗听声从椅子上站起，不急不缓走到蒲团前跪下。</p>
同一时刻，祠堂的门被打开，几个人影匆匆跑进来。</p>
“若晗？”</p>
中年男子匆匆上前，试探着喊了一声，低声怜惜道。</p>
“真是苦了你了，快先起来......”</p>
“父亲......”</p>
温若晗满脸“虚弱”地回首看了一眼，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就浑身软倒往后跌去。</p>
“小姐！”</p>
青枝眼疾手快蹲身扶住她，紧张道：“奴婢早说过，您身子不算硬朗，跪不得那么久的......”</p>
“加上昨夜又吹了一夜的冷风，这若是落下病根了，可怎么办啊？”</p>
说着，听那语气，似是都快哭出来了。</p>
永昌侯听在耳中，脸色更是难看，厉声呵斥一旁的丫鬟婆子们。</p>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扶少夫人回房！”</p>
众人忙上前，七手八脚抬起温若晗往外走。</p>
“去请个大夫回来。”永昌侯又吩咐身边的小厮。</p>
“等等！”小厮还未动身，便被叫住。</p>
青枝擦干了眼下不存在的泪，上前道：“侯府的人，我放心不下！”</p>
“还请侯爷让奴婢亲自去。”</p>
永昌侯神色沉了沉，却也知此时不是争辩的时候，摆手让她去了。</p>
青枝快步走出侯府，路上把手伸进衣袖，狠掐了几下手臂上的肉。</p>
半响，泪珠盈满了眼眶。</p>
她这才安心踏出府门，哭着去了隔壁街的医馆。</p>
此处医馆有位老大夫德高望重，加上他每月有一日会开放义诊，免费给人诊病。</p>
今日正好是义诊之日，医馆内外站满了人。</p>
青枝含着泪跑到正给人诊治的大夫跟前，“大夫！您快随我去瞧瞧我们家少夫人吧！再晚些就要出人命了！”</p>
“这......你家少夫人怎么了？姑娘慢慢说清楚。”老大夫被吓了一跳，忙问。</p>
其余排队的病人也都跟着围上来，满是好奇地打量着青枝。</p>
青枝边哭边说，“我家少夫人无故被罚跪了一天一夜，吹了许久的冷风，此时也不知是生是死。”</p>
“就在不远处的永昌侯府，您快去瞧瞧吧！”</p>
三两句话，把侯府的状况透露了七八分。</p>
人多的地方最不缺乏八卦之人，特别是与那些高门大院有关的。</p>
此时，周遭不少妇人的眼睛都亮了。</p>
“当真是可怜，你家少夫人怎么会被罚跪啊？”</p>
“听闻昨日，那侯府世子昨日才在镇国将军府门外跑了许久......这两件事，不会有何关联吧？”</p>
众人借着关怀和递帕子上前，围在青枝身边，七嘴八舌地发问。</p>
青枝哭得凄凉，断断续续把这连日的事都说了出来。</p>
听得众妇人叹为观止。</p>
直至说得差不多了，才见那老大夫起身打断，“我这还在义诊，走不开，让我那徒弟随你去看看吧。”</p>
青枝点点头，委委屈屈跟着大夫走了。</p>
留下一众妇人议论得更为火热。</p>
“这永昌侯府还真是丧良心！趁着温将军父子失踪，竟如此虐待人家的女儿！”</p>
“那表小姐勾引男人，世子还能牵连到自己夫人头上......莫不是和那表小姐有一腿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