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p>
“那您的意思,是也认同我罚她了?”温若晗问。</p>
“是,是该罚。”老夫人语气渐弱。</p>
“可也不该......”</p>
她本想说,那也不该罚得如此之重。</p>
话还未完就被打断,“既然您也觉得该罚,那便别纵着她了。”</p>
“她才五岁便学了偷奸耍滑,若不好好管教,日后长歪了可怎么好?”</p>
老夫人:“......”</p>
“劳您一大早便要过来为她操心,也是她的错,该罚得更重些才是!”温若晗冷哼一声,接着道。</p>
“别!”老夫人吓了一跳,赶忙摆手。</p>
“是我不放心溪溪,怎会是她的错?”</p>
“当然是她的错。”温若晗一脸理所当然。</p>
“她若事事乖巧听话,又何至于惹我罚她,我不罚她,您又怎会辛苦跑来这里?”</p>
话里话外,看似在指责晏清溪。</p>
老夫人却听出了,这是在暗示她在此碍眼。</p>
心里又气又恨,偏还不能翻脸。</p>
老夫人只能一忍再忍,连声道,“我这就回去了。”</p>
“你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只是别再重罚她。”</p>
说完,松开了一直抱着晏清溪的手。</p>
晏清溪好似也明白了什么,赶紧死死抓着老夫人,“曾祖母,您也不要溪溪了吗?”</p>
“溪溪乖,你娘也是为了你好。”</p>
老夫人心疼得在滴血,偏又不能回护她什么,只能拍了拍人的脑袋安慰。</p>
“你在这好好听你娘的话。”</p>
话落,松开她,转身又被嬷嬷搀扶着走了。</p>
院中只剩晏清溪一人。</p>
“你呢?你是要继续留下,听我的话......”</p>
“还是,再也不认我这个娘了?”</p>
温若晗垂首,轻嗤道。</p>
晏清溪委屈地瘪了瘪嘴,不敢违抗她,只能再次跪下来,刚停不久的眼泪又开始大颗大颗往下掉。</p>
“溪溪知道错了......”</p>
“方才没跪够时间,责罚不作数。”温若晗眼底无半点怜悯,正色道。</p>
“重新跪半个时辰,跪够了再去抄经文。”</p>
交代完,温若晗不再理她。</p>
没过多久,屋中飘出点点早点食物的香气。</p>
晏清溪一早过来,本也没吃东西,此时又饿又难受,哭得更厉害了。</p>
偏还不敢发出声音。</p>
“小小姐。”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面前。</p>
晏清溪抬头,是青枝在她面前蹲下,将一个蒲团放在了她跟前。</p>
“来,垫一下。”</p>
晏清溪听话跪上去,膝盖还是疼,但也好受了些。</p>
青枝又悄摸着在怀里拿出两块热腾腾的糕点,喂到她嘴边,“饿不饿?吃些东西。”</p>
晏清溪都快饿死了,赶紧咬了下去,带着哭腔道:“谢谢青枝姑姑......”</p>
“快吃吧。”青枝笑了笑,姿态还是同往常一样温和。</p>
“你也别怪少夫人,她是被人欺负了,正在气头上,对你才凶了些。”</p>
“娘亲被谁欺负?”晏清溪有些不解。</p>
她只见过坏娘亲欺负别人!</p>
青枝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p>
这时,屋内传来温若晗轻唤的声音。</p>
青枝匆匆安抚了她两句,便赶忙起身进屋去了。</p>
留晏清溪愣愣跪着,连哭都忘记了。</p>
所以......</p>
是因为孟姨抢了娘亲住的地方,娘亲才生气的?</p>
孟姨明知道娘亲在气头上,还让她过来求娘亲......</p>
害她被罚了那么多。</p>
还说,她比娘亲还疼爱自己......</p>
她有点不相信孟姨了。</p>
这次,晏清溪坚持跪足了半个时辰,才被带回房。</p>
彼时她膝盖都全青了,伤得几乎走不了路。</p>
青枝把她带回房间,又拿出药膏给她涂上。</p>
“这是上好的金疮药,少夫人从将军府拿回来的......就是涂药时可能会有些痛,小小姐忍着些。”</p>
晏清溪泪眼汪汪地点头。</p>
“少夫人说了,你今日伤得重,半月的罚跪就算了,但日后请安和抄经文还是要,记住了吗?”青枝边帮她上药,边嘱咐道。</p>
“记住了。”晏清溪回应。</p>
“少夫人心中还是挂念着你的,所以才会心软,你别与她置气,知道吗?”</p>
青枝怕她疼,上药间,在伤口处轻轻吹起。</p>
晏清溪再次点头。</p>
娘亲都舍不得罚她,孟姨却狠心推她去惹娘亲,害她受苦。</p>
她现在觉得,娘亲比孟姨好了。</p>
......</p>
青杏院中。</p>
晏清溪被带走后没多久,晏时清便被轮椅推着找上了门。</p>
那日人被领走后,温若晗都还未来得及欣赏他的惨状,便让人把他放了进来。</p>
晏时清见了她,张口便是指责,“我因你负伤躺了好几日,你为何一次都没来看过我?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丈夫!”</p>
温若晗微顿,很快又忍不住嗤笑出声。</p>
这人还真是有意思。</p>
先前做了那么多撕破脸皮的事,如今还有脸来质问她?</p>
“世子当日不是都说了要和离么?我还在等着您的和离书呢。”</p>
“我——”晏时清一噎。</p>
那日被揍时,他的脸上也挨了许多拳。</p>
如今说话激动些便会牵扯到伤处,疼得龇牙咧嘴。</p>
“我当日说的不过是气话而已,你这么当真做什么?”半响,他才皱着眉不满道。</p>
“是么?可我仔细想想,这些年来在侯府不仅没讨到半点好,临了还要受人冤枉......”温若晗哼笑一声,神情认真道。</p>
“还是和离了好。”</p>
“你!”晏时清更气了。</p>
刚要发火,临了又想到什么,忙推着轮椅靠近温若晗。</p>
“若晗,前些日子是我错了,不该说些气话,你也别斗气。”</p>
“咱们夫妻恩爱了这么多年,哪儿能说和离就和离?”</p>
这也是晏时清最为拿手的伎俩之一。</p>
每每给她洗脑哄骗她给银子时,都会是这副态度。</p>
从前温若晗总忍不住心软。</p>
如今瞧着,却只剩恶心。</p>
“可前几日,不是世子口口声声说,是我害了你的至亲表妹......再也不愿与我这般恶毒的女子在一起么?”</p>
晏时清一时哑然。</p>
心中慌乱着,半响,伸出手来狠狠朝自己脸上扇了两个巴掌。</p>
打过之后,才又狼狈地看向温若晗,“是我不好,是我嘴贱说错了话。”</p>
“你别放在心上可好?”</p>
温若晗心下冷笑。</p>
你何止是嘴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