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为了然。</p>
母亲也长舒了口。</p>
陆景焕的语气里多了份嘲讽,「陆月悦,两个愿望,你未免太贪心。」</p>
范幼珊有些着急,眼泪流了一脸,闪动的睫毛像个小飞虫。</p>
她紧紧的拉着陆景焕的袖子,「哥,你别答应她,我不治了好不好...」</p>
「胡闹什么!」陆景焕呵斥她,母亲将她带离了客厅。</p>
深夜的别墅,微风白雾,轻轻拍在脸上像个毛毛的粉扑子。</p>
屋里的谈话也是轻飘飘的,有一下没一下。</p>
陆景焕像尊佛一样静默的立着。</p>
半晌,他清冷的声音在我耳边荡开,</p>
「等幼珊的病好了,我们两个人就好好生活在一起。」</p>
我没有看他,不明白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p>
他走过来,想要拉我的手,我偏了偏身子,躲开了。</p>
他愣了一下,有些不解,「这是什么意思?」</p>
从前他对我爱搭不理,跟我说一句话,我都要开心一天了。</p>
他不明白,于是又往前一步,想要离我更近,可我只觉得恶心。</p>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p>
从小,我就追着他的屁股长大,他习惯了我对他的追捧。</p>
我以为自己会嫁给他。</p>
可嫁给他的代价实在太大了,我承受不起。</p>
「不管怎么样,三天后是幼珊的手术,这几天你哪都不准去。」</p>
似乎十分不满意我的态度,他冷冷警告我,满脸冰霜的离去。</p>
他走后,我回到房间,蜷缩在床上。</p>
我早就想好了。</p>
他们想要,我就都给他们。</p>
把他们的东西都还完了,我就是我自己的了。</p>
我不稀罕父母,更不喜欢陆景焕。</p>
他们的爱,对我来说一文不值。</p>
第二天我就被送进了医院,替我换药的护士给我带了颗甜枣,悄悄跟我说,「昨天送你那个帅哥说他是你的未婚夫,妹妹好有福气哟。」</p>
她不知道我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我咽下药,外头太阳煌煌地照着。</p>
天却是金属品的冷冷的白色,像刀子一般割痛了眼睛。</p>
我摇了摇头,唇边晕出一抹娇羞,「我的意中人不是他。」</p>
我小心翼翼拿出胸口的老式怀表,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合照。</p>
正是我和祝邪。</p>
手术途中,我在几次濒死之时撑下来。</p>
一片模糊中,我看见屋外一脸焦急注视着我的陆景焕,他的嘴型似乎在说‘撑下去’。</p>
生命逐渐从我身体里流失。</p>
我张了张嘴,无声告诉他,别忘了我们的约定。</p>
术后两天,我就被通知可以离开了。</p>
范幼珊也恢复的很健康。</p>
我十分欣喜,距离自己逃离的日子又近了一步。</p>
范幼珊出院那一天,陆家迫不及待为她举办了盛大的宴席。</p>
高朋满座,觥酬交错。</p>
只有我穿着不时兴的衣裳,摇摇晃晃地在宴会里晃动。</p>
有人认出了我,故意将红酒泼到我身上,晦气的说,「今天是珊珊的好日子,怎么来了这么个扫把星?」</p>
「她怎么有脸过来?陆家早就不要她了。」</p>
「是来舔陆景焕鞋子的吧,毕竟她追了人家十几年呢。」</p>
这里的骚动越来越大,惊动了这场宴席的主人。</p>
直到陆景焕携范幼珊出现,我才说话。</p>
我走到陆景焕跟前,看着他的眼睛,</p>
「你答应过我,会实现我两个愿望。」</p>
话音刚落,范幼珊已经开口,声音里带着警告,「陆月悦,强扭的瓜不甜,别觊觎你不该得得东西。」</p>
周围传来窃窃私语,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话。</p>
陆景焕高高在上的看着我,冷淡的问,「陆月悦,你想要什么?」</p>
语气听起来,像是我要做陆夫人也做得。</p>
我深吸了一口气。</p>
「愿从此与陆家断绝往来,誓不入族谱之列,誓不缔结婚约于陆景焕为妇。」</p>
「愿陆家宽容以待,许祝邪一线生机,免其死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