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同桌说,江晏在学校里到处打听姓萧的男生。</p>
他性格暴戾,惯爱折磨人。</p>
上一世,除了那个被打断肋骨的男生,还有帮我收过情书的同桌,同社团的学长,放学一同回家的邻居哥哥,都曾受到过来自江晏不同程度的霸凌。</p>
现在,他有了确切的目标,就再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身边的人身上了。</p>
这次,我一定要拼尽全力,保护好大家。</p>
姓萧的男生......</p>
呵,暂时不会让他找到的。</p>
周末,我去孤儿院偶遇萧铎。</p>
我记得上一世他回国后,就开始着手于江家的公益事业,去的第一站就是位于南郊的孤儿院。</p>
等萧铎来的时候,我早已和孤儿院的院长打过招呼,还坐在了钢琴旁。</p>
老旧的钢琴琴键都不全,却在我的手下跳跃出动听的乐章。</p>
绿色的草坪上,围坐了一圈稚嫩天真的儿童,微微摇晃着小脑袋,听的很是入迷。</p>
面露惊讶的萧铎,即刻制止住了工人们往下搬运货物的动作,就连孤儿院的院长走上前恭敬的叫了他一声「萧先生」都被他的一声「嘘」打断了。</p>
他就站在孩子们的后面,静静的看着我。</p>
一曲弹奏完毕。</p>
我起身鞠躬,小腿上的伤口却突然崩裂,渗出血来。</p>
腿一软就要栽倒在地上。</p>
萧铎却在这时冲了过来,抱住了我。</p>
我害怕的闭眼又睁开,就听头顶上传来萧铎无奈又温和的声音:「小林同学,你怎么都没有好好养伤呢?」</p>
「萧先生,怎么是你?」我佯装惊讶着。</p>
身旁的人没回答,转身抱我进了卫生室,然后半跪在地上预备为我上药。</p>
白色的棉布裙低垂着,需要撩到大腿处,才能曝露完整的伤口。</p>
我惊慌的制止他的动作。</p>
萧铎仰头道:「你是为救我受伤的,你不让我看,我怎么能心安呢?而且,我在国外学过急救知识,比这里的人都要专业。」</p>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任由他向上卷起我的裙边,直至完全露出被血污沾染的莹白小腿。</p>
萧铎的吸气的声音细不可闻,单手拖住我的脚踝,另一只手拿着棉签擦掉血污。</p>
动作有些轻柔又暧昧。</p>
不枉我这两天忍着疼痛,不断的去撕裂这些本该愈合的伤口。</p>
上完药,他低下唇,对着我的伤口吹凉气。</p>
我疼的眼睛泛红,泪珠含在眼眶里,欲落不落。</p>
经过上一世的相处。</p>
我早已深谙他身为男人那些阴暗恶心的癖好。</p>
就比如此刻,看我哭的样子。</p>
果不其然四目相对时,他的喉头微动。</p>
「那天,我就不应该把你一个人放在路边。」</p>
萧铎的指尖贴上我的脚踝骨,「怎么办啊,小林同学,你让我愧疚死了。」</p>
我披着萧铎的外套回家的时候。</p>
江晏已经站在我家楼下了。</p>
脚边的烟蒂数量,暴露了他等我的时间不短。</p>
这些天他把学校搅得天翻地覆。</p>
他的小跟班们过的如履薄冰,差点要将学校挖地三尺,可谁也没有给他交出一个正确的答卷。</p>
萧是少数姓。</p>
符合要求的几乎没有。</p>
他找不到,他气的要死,他暴怒的情绪无处发泄。</p>
而我又故意缺席了周末的钢琴课。</p>
好学生林茉竟缺席了热爱的钢琴课。</p>
这一定让江晏慌了神。</p>
果不其然,还没等我走近,江晏已经大步走至我跟前。</p>
头顶骤然洒下的阴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可他的声音却违和的亲和,「茉茉,你怎么这么晚回家啊?你身上的外套......好像是男生的吧?」</p>
我佯装吓了一跳,又不自觉摸了摸衣领,含了一抹笑道:「嗯,喜欢的人的。」</p>
江晏脸上的表情差点要维持不住。</p>
我明知故问道:「江晏,你怎么在这呀?」</p>
「我路过。」</p>
江晏的眼神紧绞着我身上的外套,「天都黑了,你男朋友怎么都不把你送到楼下,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多危险啊,他对你也太不上心了。」</p>
话里离间的意味不言而喻。</p>
萧铎当然不会任由腿部受伤的我独自回家。</p>
我只是报了个假地址,待他走后,才绕路回了家。</p>
「他还不是我男朋友呢,是我单方面喜欢他的。」</p>
我害羞道。</p>
「不过,他看我冷,还给了我外套,是不是代表,他也对我也有点好感呢?」</p>
说完,我又低头自顾自呢喃了一句,「不枉我翘课去见他。」</p>
听完我的话,江晏彻底伪装不下去了,他直接上前一步,用力攥住了我的手腕,「茉茉,他到底什么人,也值得你......」</p>
话还没说完,我爸的电话就打了过来。</p>
「抱歉啊,我爸肯定催我回家呢,我得赶紧回去,要不他该着急了。」我不着痕迹的脱开他的手,边接电话,边往单元门方向跑。</p>
慌张的像一个因为晚归家怕被家长责罚的孩子。</p>
等回到家,我倚在窗边,亲眼看见江晏发疯似的踹到了路边两个半人高的垃圾桶。</p>
我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萧铎的消息此时发来。</p>
「小林同学,明天一起吃饭?」</p>
我冷笑一声,打字写道:「不行哦,明天要去上补习班,要不爸爸该生气了。」</p>
还配了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p>
发完便不再理他,之后孤儿院院长的电话又打了过来。</p>
说萧铎为孤儿院捐赠了一架价值百万的名贵钢琴,并且,除了此前捐赠的物资以外,又专门拨出一笔不菲的钱,按月打到院长的账号上。</p>
「萧先生说,最好的钢琴,才配得上弹钢琴的人。但太名贵了,我们有点不好意思收下。」</p>
「收着吧,不用良心不安。」</p>
我看着自己那只仍然健康灵活的手。</p>
他那么坏,总该出点血,不是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