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栀骂完自己,一抬眸,视线掠过站在不远处的女人。
女人穿着长款的深蓝色正肩呢大衣,腰间松松的系着腰带,小脚西裤搭配黑色的小高跟。
她头发依旧绑成光滑的低马尾,戴着一副细框眼镜。
她怀里抱了一件黑蓝色的大衣,是傅衍的。
徐栀见过她好几次了,此刻推测她可能是属于助理那一类的职位。
“徐栀。”傅衍突然叫。
徐栀回神,视线过去。
傅衍手里拿着一个眼镜样的仪器,轻晃一下:“想试试吗?”
“嗯。”徐栀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悻悻然地小跑过去。
她把手上的围巾和帽子一股脑递到傅衍怀里,自傅自戴上眼镜。
眼前一片漆黑。
傅衍附在徐栀耳边,声音比以往小,显得低沉:“准备好了吗?”
徐栀点头:“好了。”
一道光闪过,徐栀身临其境置身于立体的空间里。
这比她设想的,更加真实。
突然,她脚下的地面如七巧板散裂分解。
徐栀心一空,自主的平衡力消失,张牙舞爪跟个喝醉酒的人一般,一个踉跄往前栽去。
她不用看也知道场面滑稽。
可她没摔倒,被傅衍眼疾手快一把揽住腰,圈进臂弯里:“别怕。”
徐栀鼻尖窜入木质清香,双手自觉抓住傅衍手臂借力,继续傲游在VR虚拟世界里。
她的心脏一直高负荷,跳得凶猛。
她想,大概是因为好几次都差点摔个狗吃屎。
又可能是因为每次都被突然收紧的手臂抱住。
这里的VR体验远远超过徐栀的想象,是目前市面上出现的技术所不能比拟的。
她玩了好久好久。
取下眼镜时,她眼眶周围压出淡淡的痕迹,可杏眼里有一种夺目的光彩。
她说:“傅衍,好棒啊。”
她又转头,对着一众研究院的研究人员双手比大拇指:“你们太棒了!”
研究院是个沉闷的地方,今天,变得不那么沉闷了。
最后,研究院领导把傅衍等人送到停车场。
这个季节,北都的天黑得比南方早。
此时,天际已经有了暗色。
傅衍走到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前,动作自然地拉开后车门,把一直拿在手上的围巾和护耳帽放到车辆后排。
徐栀发现,这不是来时坐的车。
来时坐的车,停在旁边车位上。
傅衍又回头,跟研究院领导说话的同时给徐栀拉开副驾驶座车门。
徐栀心领神会,礼貌跟人点头道别后,坐进车内等候。
傅衍跟研究院领导在车前握手道别。
这时,后车门又被拉开。
徐栀听见动静回头。
是那个女人,把傅衍的大衣和徐栀的书包一同摆放在后车座。
规整摆放后,她仰起脸,轻轻对徐栀点头:“徐小姐,再见。”
徐栀礼貌回应后,问了一句:“我该怎么称呼你?”
梁草:“我是傅总的特助,你叫我梁特助就行。”
徐栀眼睛弯了弯,还带着刚才的活泼劲:“梁特助,再见。”
傅衍上车后,徐栀主动展开话题:“这些技术以后会用在生活中吗?”
她今天体验过后,是很期待的。
傅衍点头:“会,下一个试点是把它运用到驾照考试里,以有效避免人为原因造成的失误。”
关于考驾照的人为原因,徐栀是资深受害者。
她当时考科目三,都到最后靠边停车阶段了,却遇见两辆开斗气车的私家车相互别车,让她没有在规定范围内变道靠边,因此判别不合格。
徐栀感叹:“那以后就是在房间里考路况咯?看来科技改变生活啊。”
傅衍点头说是,又举例了一些其他项目。
最后,他说互联网科技马上就要渗透生活了,新的生活方式马上要来临了,而我国的未来一定是领先世界的。
那时,徐栀还没有感知到傅衍嘴里‘渗透’这个词的真谛。
直到后来迅速崛起并完善的外卖行业、网络支付、共享交通等等,以及逐步壮大的网络购物以及直播行业……
在那时,网络不再只属于年轻人,是真真正正的渗透生活方方面面。
而那时的徐栀回头再想到今天,依旧感觉是神奇的。
傅衍带徐栀吃饭的地方在北都城内一个外表其貌不扬的小院里。
进了门,才发现别有洞天。
前院一片山水园林景色,青墙绿瓦,连廊石径,脚下锦鲤戏荷叶。
穿过园林,映入眼眶的是古色古香的雕梁画栋建筑美学。
被身着旗袍的服务员小姐引入包间,脱下厚重的外套,坐下。
餐桌是厚重的木制,置于窗檐边,用餐的同时可以看见外面精致垂花下,一盏宫廷花灯。
菜系是北都官府菜。
徐栀觉得其中有一道名为‘脆皮牛腩’的菜,蘸着秘制酱汁,特别好吃。
知道傅衍晚上还有事,吃完饭并未过多滞留,徐栀便提出想回家休息了。
那些日子,傅衍时常带徐栀出去吃饭。
大多时候,是晚饭。
也在某一天晚上,带她去看北都夜景。
夜景真的很美,也很浪漫。
浪漫又静谧的环境,难免让小女生联想是早有预谋,可能会发生点什么。
毕竟上次吃饭时,遇见一个认识傅衍的长辈。
长辈饶有兴致地看着徐栀,问:“阿衍,这姑娘是……”
傅衍看了眼徐栀,笑着应:“世伯家的女儿,在北都上学。”
当时徐栀腹语:只是世伯家的女儿吗?
但这个回答也无可厚非,总不能说是相亲对象,目前在相互了解阶段吧。
夜景美得撼人心魄,傅衍却一如往常克制守礼,甚至没说一句让人浮想的话。
只是在她一手捧着暖手宝,一手拿着温过的饮料时,帮她把落下的围巾一头重新绕到脖子上。
回家的路上,徐栀无意间撅起小嘴。
既然他不说,那她也不说。
反正就算他说了,她还得考虑呢。
哼!
傅衍很忙,也不是一直在北都,比如圣诞节那天。
大概为了表达歉意,他让人给徐栀送了一个礼物。
一条某奢侈品牌的丝巾。
这个季节,送丝巾,徐栀觉得傅衍是大直男。
但总归,是她收到来自他的第一个礼物,她把它叠好放进礼盒里,想着开春时,拿出来戴。
错过了圣诞节,没错过元旦节。
而且元旦节后徐栀的课徐就结束了,她要回沪城再陪陪家人,之后,又要出发去Y国。
可能因为傅衍也知道两人相处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忙里抽空,也约徐栀吃饭。
比如这天,就又是梁草来接的徐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