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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殿,春风徐徐。</p>
后宫嫔妃齐刷刷跪在殿门口,声音齐整。</p>
“恳请贵妃娘娘劝诫陛下雨露均沾,为皇家绵延子嗣!”</p>
姜玉棠看着她们,不知所措地揪紧了衣裙。</p>
自她入宫后,皇帝卫槐序便独宠她一人,不仅再未踏入后宫一步,如今更是要为了她遣散嫔妃!</p>
能和夫君一生一世一双人,姜玉棠固然欢喜。</p>
可如今跪在她眼前的这些人,无一不是大臣嫡女,皇亲贵胄。</p>
姜玉棠上前,伸手想扶起为首的良妃:“姐姐先起来吧……”</p>
良妃拂开她的手,说是求,却更像是施压。</p>
“皇贵妃娘娘哄骗得陛下要遣散后宫,就不怕被满朝文武怪罪吗!?”</p>
姜玉棠动作一顿,僵在原地。</p>
“陛下到!”</p>
太监尖细的通报声音打破沉寂。</p>
姜玉棠随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卫槐序穿着玄色长袍,五爪金龙盘踞肩上,帝王威严十足。</p>
而此刻,他匆匆而来,眼里满是担忧。</p>
不像帝王,只像一个忧心妻子的夫君。</p>
接着,姜玉棠腰间一暖。</p>
卫槐序搂住她,语气关切:“没事吧。”</p>
姜玉棠心口发烫,看着他俊美的侧脸轻轻摇头。</p>
卫槐序放下心,冷眼睨向跪着的妃嫔:“怎么?朕要你们来教朕怎么做皇帝吗?”</p>
冷厉的声音让跪着的妃嫔们一震,胆小的已经在后面磕头认罪。</p>
为首的良妃整理衣冠,重重行了个大礼,朗声问:“陛下难道要让百姓认为您是昏君吗?”</p>
卫槐序脸色未变,声音却已经冷的像冰。</p>
“良妃到是说说,朕娶心爱的女子如何就成了昏君?”</p>
姜玉棠心口一颤,侧目就看见男人维护她的模样。</p>
她本来应该欢欣雀跃。</p>
可心却缓缓下沉,一路坠入深渊。</p>
只因,卫槐序下旨要封她为后的第二天,她的身边就出现了一个孤魂。</p>
那孤魂长相与她极为相似,只有眼下一颗泪痣的区别。</p>
却一直喋喋不休,说着她与卫槐序的往事。</p>
姜玉棠这才得知。</p>
原来卫槐序为她做的这一切,也都曾为那孤魂做过。</p>
而此刻,这魂魄就在她身边,语气悲凉:“当初,他也为我遣散后宫,那神情,与今日一般无二。”</p>
姜玉棠心一沉,浑身发冷。</p>
“清儿?”</p>
卫槐序的声音从耳畔传来。</p>
姜玉棠这才强逼着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回过神来发现众妃嫔不知何时走了。</p>
昭华殿门口只剩她和卫槐序。</p>
气氛微妙。</p>
大太监福禄赶忙笑着禀报:“娘娘,封后大典的日子定在下月十五,届时皇内海棠花盛开,您的凤袍上也会绣上海棠花,必定妍丽非凡。”</p>
不知怎的。</p>
姜玉棠忽然想起,那孤魂曾说过她最爱海棠,皇城内的海棠皆是卫槐序亲手为她种下。</p>
苦涩瞬间化为丝线,细细萦绕上心口。</p>
姜玉棠强撑着笑,倚靠进卫槐序的怀里撒娇:“可是阿序,我不喜欢海棠,我喜欢蔷薇。”</p>
卫槐序声音依旧温和,可说出来的话却不容拒绝:“听话,海棠最好,你最喜欢海棠。”</p>
男人的怀里还是暖的,但姜玉棠已经遍体生寒。</p>
甚至卫槐序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没觉察。</p>
心里一团乱麻。</p>
那孤魂还飘在她的身边在说着什么,姜玉棠没心情听下去了。</p>
她特意带着婢女出门散心,想摆脱这抹跟着她的孤魂。</p>
突然,一阵风吹起,无数的海棠花随风起舞。</p>
姜玉棠抬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永寿宫门前。</p>
虽有人看守,但她最近风头正甚,无人敢拦。</p>
她走进宫殿,里面出乎意料的简朴,就像寻常农园。</p>
但陈设一应完好,甚至连半点灰尘也没有。</p>
而正殿中央挂着一副画像,画中的人目光温柔,眼角那颗美人痣竟与那魂魄一模一样!</p>
角落旁还有一行小字,是卫槐序的字迹。</p>
“吾妻君雪,天不老,情难绝。”</p>
字字幻化成刀,刺入姜玉棠心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