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记忆提取器在大屏幕上投射了女儿的记忆，其中的画面，就是前几天他们闯进家里的记忆。</p>

    画面上，在我卧室衣柜的角落里，放置着一张年代久远的黑白色照片，照片上的孩童约莫五六岁大小，扎着两个翘到天上的羊角辫，对着镜头笑弯了眼睛，露出两颗小小的门牙。</p>

    那张黑白照旁边，放置着一个小小的白瓷罐子，打开来，里面灰白色的粉末和细碎的骨头无一不在透露着——这，是骨灰。</p>

    旁听席传来一阵哗然，不少人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出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瑟缩着摩挲着双臂。</p>

    弹幕也被这越来越诡异的案件走向吓到了：“被告不会是搞什么邪术的吧？”</p>

    “莫名有点晦气……两个原告竟然和骨灰住了十几年，天呐！”</p>

    女儿看了一眼弹幕，顿时有了信心，辩词咄咄逼人：“这绝对不是我和哥哥的样子，那么这个小孩儿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褚兰的衣柜里，让她祭奠十几年？还是说，这家伙就是褚兰和别的男人偷情生下的杂种！”</p>

    11</p>

    “我不允许你说她是杂种！”我猛地站起身来。</p>

    上一场审判我全程都是近乎平静的状态，这……是我第一次失态。</p>

    审判长轻轻皱起了眉头：“被告，那你可以向我们解释一下，这个照片上的小女孩儿是谁吗？她是否真的是原告所说的私生子？”</p>

    “不是的……”我拼命的摇着头，我自己固然罪无可恕，心灰意冷，但我不允许我的女儿被污蔑为私生子：“她是我的女儿，是我第一个孩子，她叫团团。”</p>

    弹幕满屏的问号：“什么鬼？两个原告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姐姐吗？”</p>

    “切，你们还真信啊？反正这小孩儿人都死了，至于她的身份还不是随便说？谁能证明这就是被告的亲生孩子呢？搞不好原告是在说谎！”</p>

    “楼上说得对，这里是审判台，只有记忆才算是证词，任何人嘴里说的话都不可信，除非真的接受记忆提取，让我们看到被告的记忆，我们就相信你！”</p>

    不仅弹幕不信，旁听席和一双儿女也不相信。</p>

    审判长劝我：“被告，你也知道在亲缘审判台只有记忆是可信的，那么你愿意为了证明这个孩子的身份，接受记忆提取吗？”</p>

    短暂的静默片刻后，我郑重的点了点头。</p>

    坐在记忆提取器下，我轻轻的闭上眼睛，脑海中关于团团的回忆开始重演。</p>

    怀着团团的几个月里，大概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了，肚子里的小家伙闹腾得很，天天动个没完，但我脸上永远挂着幸福的微笑——记忆画面中，我坐在乡村院落里纳凉，丈夫杜阳坐在我边上吃着西瓜。</p>

    “杜阳，等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了，你说他叫什么？”</p>

    杜阳抬起眼瞥了我一眼：“起名也是我们男人起，你一个女人瞎掺和什么？孩子要是叫了你起的名字，这辈子的运势都被压住了！”</p>

    下一个画面，是我躺在村卫生所破烂的小床上。</p>

    几经深呼吸和用力，婴儿的哭声终于在产房里响起，产婆将孩子抱出产房，杜阳叼着烟掀开襁褓，瞬间没了兴致：“怎么是个女孩儿？”</p>

    产婆一脸媚笑：“杜哥，现在都说生男生女都一样，你看，这小妮儿长得多白净，像你家褚兰一样！”</p>

    “切，女孩儿就是倒贴货！”杜阳一口烟喷在女婴脸上，说着就要将女儿抱走：“趁现在还能卖的上价，赶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