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池知语被几人送入美容院。
各种化妆品往她脸上涂抹,并且有人帮她做发型,一看这,她哪还不明白的。养母是铁了心让她出席老爷子的八十大寿,她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随着造型师的一声“大功告成”,几人改送她到老爷子住的庄园。
纵然老爷子退休了,但权势地位仍在,他的寿宴热闹非凡,A市的所有权贵名流都来参加,门口车水马龙的,放眼望去,全是衣着光鲜亮丽的宾客。
望着车窗外面的世界,池知语迟迟不肯下车。
突然,她的肩膀受力。
是一直监控她的女人推了她。
女人催促道:“池小姐,别站着这不动,靳女士在大厅等你。”
自己一个人,不是这群人的对手,池知语不得不暂时乖乖地下车。
岂料,她一下车,个别宾客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朝她扫来,眼中蕴含的意思不一。不过,她看得懂嘲笑和轻视,他们与昔日对自己客客气气的样子荡然无存。
嫁给靳枭以来,她是头次如此清晰切身体会到,靳枭一旦不想让她当靳太太了,或者是他和她关系僵硬了,她在上流圈子里毫无地位可言。
她就像靳枭的附庸,被他的光芒照耀时,才会被世人看见。
池知语退缩了,想不顾一切地逃跑,远离上流圈子。
然而,跟着她的几人察觉她的意图,表面上牵着身穿长裙不方便走路的她,实则是牢牢地握住她的手腕,断绝她逃跑的可能。
就这样,她被迫走进庄园里面的宴会大厅。
大厅遍布鲜花,站立不少人,最令人瞩目的是中间的老爷子,以及站在老爷子两边的靳枭和应雨竹,即便靳枭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可应雨竹遮不住的灿烂笑容,使两人看起来十足是恩爱小夫妻来探望长辈。
应雨竹和老爷子聊天,四周频频有人‘懂事’的插话,跟随应雨竹哄老爷子开心,顺带不时地夸赞一句应雨竹。
相比受欢迎的应雨竹,加上应雨竹身边有靳枭的陪伴,靳枭视若无睹她的到来,冷漠得仿若不认识她,明明她是靳枭的原配,此刻却像臭水沟里的老鼠。
人类的天性之一是吃瓜,白月光和妻子同时出现在这种场合,众人难免泛起八卦的心思,暗中观察池知语和应雨竹,希望她们动手,出尽洋相,如此他们今晚便有吃不完的瓜,调节调节无趣的气氛。
池知语迈不起步伐,站在原地不动,极想自己会隐身术。
早有准备的靳凝月,一边和人交际,一边时刻注意养女什么时候来到。
养女一不动,她马上走向老爷子的身旁,笑得刚刚好地朝养女道:“知语走快点,爷爷在等你给他祝寿呢。”
说话之余,靳凝月不动声色地挤开应雨竹。
谁知,应雨竹似是站不稳地身体歪斜。
眼看应雨竹有摔个狗吃屎的危险之际,一只大手及时地拉住她。
下一刻,应雨竹落入温暖的怀抱。
这一幕,无论怎么看都是英雄救美女,俗套又唯美。
池知语觉得刺眼极了,记忆不禁回到自己十四岁的那年。
她十三岁被靳凝月收养,进入到上流圈子生活,认识比她大三岁的靳枭。
年幼的她,分不清什么是喜欢和不喜欢,但她第一眼见到靳枭,那个清冷倨傲的少年,对她无疑是特别的,这位名义上的表哥从此占据她的脑海。
朦朦胧胧对靳枭暗生好感,是她上初三时,刚满十四岁。
由于她不是靳家正经的外孙女,养母又成天忙于自己的爱好,没多少空教养她,她想在靳家立足是很困难的,便有些狗眼看人低的人老欺负她。
她的反抗微乎其微,一次她被欺负得几乎绝望,靳枭犹如天神般地降临,将欺负她的人都揍跑,还细心带她去医院检查。
就那一天,看着保护自己的少年,她朦胧中地产生一个念头。
她喜欢被靳枭保护,她想被靳枭保护一辈子。
这个愿望,哪怕她成为靳枭的妻子,都没实现过。
靳枭当时救她,也许是出自同情怜悯,但他想真正保护的人从来都是应雨竹。
纵使应雨竹在靳枭竞争继承人时失败,抛弃过他,他依然一心一意爱应雨竹,不介意应雨竹的抛弃,连老爷子当前的模样看来,也不介意应家曾经做过什么。
应雨竹不愧是被老爷子相中,给靳枭从小定下的未婚妻。
出身优越,轻轻松松得到他人的爱和宠爱,是她重新投胎都未必得到的东西。
她妒忌应雨竹吗?
当然妒忌。
这会的她,妒忌化成厌恶,她讨厌靳枭不给她留一丁点颜面,用抱住应雨竹的行为打了她的脸,让她沦为在场全部人都能看的笑话。
而养母几次暗示的眼神瞥来,她的心堕入了冰窟,通体发寒。
养母有一秒把她当成过亲生女儿吗?
还是说,她只是养母的工具?
场面要僵硬时,靳凝月一把将应雨竹拉离靳枭的怀中,面上笑容不改地继续朝养女说:“知语,快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不好不搭理养母,令养母陷入难堪的境地,池知语沉重地迈起一步又一步,停在老爷子的跟前。
“爷爷,祝您生日快乐、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说话的时候,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不去看靳枭和应雨竹。
偏偏应雨竹容不得旁人忽略她般,开声道:“靳枭哥哥早早就到了,靳小姐是靳枭哥哥的妻子,为什么来得这么晚?你还不带礼物送给靳爷爷吗?”
娇柔的声音叫着靳枭哥哥,池知语听不出好听,反倒深感恶心。
整天哥哥地叫,恶心谁呢?
她上下扫视应雨竹,忍住翻白眼地想。
什么靳枭的白月光?
呸!靳枭专属的绿茶才对!
靳凝月藏有不悦的视线扫过应雨竹,依然笑吟吟地说:“应小姐这话就不对了,靳枭刚才已经给老爷子送过礼物,靳枭和知语是夫妻,他们是一体的,靳枭送的等于知语送的。”
温润的言语下,其实像无声的巴掌,提醒应雨竹别得寸进尺,懂点礼数。
一刹那,应雨竹身体靠向靳枭,委屈地撇撇嘴:“靳枭哥哥,靳阿姨指责我说错话了,我是不是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