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什么啊！
言澄思绪回笼。
她耳根发烫，立马开启一个新话题：“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吗？就当是昨晚…谢谢你。”
季慎：“抱歉，晚上我要回国。”
“啊？”言澄失落一瞬，又非常洒脱接了一句，“好吧。”
“下次。”季慎说，“我做东。”
言澄不矫情地应话：“好啊。”
两人又稀稀拉拉的聊了几句，季慎接了个电话。
言澄听到电话来意，主动说：“你有事就先走吧，我在这儿等我哥。”
“好。”季慎走之前，结了帐，收起皮夹时说，“言小姐，下次见。”
言澄是真的觉得‘言小姐’三个字突兀，于是仰起脑袋叫了声：“季慎。”
季慎睨过去。
小姑娘坐在木制椅上，身子偏纤细，粉白色的长款呢外套和某奢侈品牌围巾搭在椅背上，此刻身上是奶白色的针织连衣裙，袖口和领口缝制着法式格调的小花边。
季慎第一次从言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声音像江南最缠绵的风，透着清甜的韵味。
其实他很少听到有人直呼他的名字。
小姑娘偏着脑袋，单手撑着下巴，笑得娇艳灵动：“礼尚往来，你就叫我言澄吧。”
顿了半秒，季慎：“好。言澄，下次见。”
季慎离开后，言澄给言霁发信息。
言澄：【你可以回来了。】
其实言澄用脚趾想，都知道言霁这是故意给他们创造独处空间。
发完信息后，言澄手掌撑着下巴，手指点着脸颊，视线无着力点地漂浮在咖啡厅内。
她在心里衡量起季慎。
优秀是优秀。
但细细想来两人不算多的接触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言澄没感觉到，季慎很喜欢自己的样子。
倒不是态度冷淡或者举止不周到，是感觉不到男人喜欢女人的那种欣喜、冲动，还有眷恋。
难道是因为两人还不熟络，不方便表露太多？
亦或者是，他性子便如此？
那和这种性子的人谈恋爱还真是一种挑战呢。
路上，言澄突然反应过来，扯着言霁手臂蹲在地上：“你说！你是不是因为季慎要来Y国，你才来接我的？我就说你怎么飞到Y国来接我了！”
言霁把言澄拖着走了两步，可大街上人来人往甩来目光，实在丢人。
而且，这是在异国，丢的是国人的脸。
言霁单手提了一下西裤，蹲下：“爸妈只是说，无论如何找机会让你们见一面，聊聊，我只是奉命行事。”
言澄暗暗想：爸妈还挺良苦用心。
言霁把自己的袖子从言澄手里拽出来，又补了一句：“再说了，我什么都没做，昨晚的乌龙可是你自己作的！”
言澄无法反驳。
话题聊到这儿，言霁挑起眉梢：“甜甜，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看上他？”
这话为时尚早。
言澄站起身往前走，傲娇：“再处处看。”
言霁双手插兜，跟上去，换了话题：“今天那个女的是你同学？”
言澄理解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言霁突然提及的‘女的’是何魏佳，她点头：“嗯。”
言霁：“怎么？被人那样说，难过吗？”
言澄撇撇嘴，摇头：“还好。”
她顿了一下，指尖勾起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大概是我的人生在行使排除法权利。”
他们走过一座石砌小桥，河道上几艘慢悠悠摇摆的小船，船上的人开心地嬉笑。
却意外有一种宁静感。
言澄停下脚步，看着摇船翁，有些向往。
一个学期，都还没坐一次船。
言澄提议：“明天就要回国了，要不你陪我去坐船吧！”
说着，言澄仰起头颅，挥挥围巾：“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得了吧！”言霁没兴趣，“我怕你给我踹河里去。”
言澄转身就踢出一脚，同时放狠话：“我现在就把你踹河里去！！！”
言霁早有预判，已经快一步跑开。
隔天，言澄接到言霁电话，说已经在来接她去机场的路上，她才起床。
她没什么要收拾的，毕竟一月中旬冬季学期就开学，她还得过来。
言霁到公寓楼下时，给言澄打电话，没过两分钟从公寓楼里冲出来一个灵活的物体，拉开后车门后直接钻上车。
言霁吓得倚身在车门上，顺势接住扔进来的电脑包，吓得头发都立起来。
待他看清，才发现不明物体是言澄。
她穿着珊瑚绒的草莓熊衣服。
不对，不是衣服，是家居服。
言澄坐好，撩了一下跑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呼出一口气，发命令：“走吧。”
车辆起步。
言霁把言澄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嫌弃道：“你这穿的什么？”
“睡衣啊。”她毫不在意的态度。
言霁翻了个白眼，看来说家居服还美化它了。
他无奈地锤着额头：“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言澄斜眼看过去，一副你懂什么的眼神，她反驳：“穿衣自由。”
言霁放下电脑包：“你可真够自由的。”
言澄不谦虚：“那是。”
言霁呵笑一声，调侃：“那你刚才跑什么啊？你慢慢走啊，给别人看看你的自由啊。”
言澄被噎，不搭话。
言霁语气不客气：“待会儿换了去，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言澄轻飘飘道：“那断绝关系吧。”
“你……”言霁顺了顺气，压低嗓子，命令，“必须换。”
言澄双手一摊：“我没带衣服。”
颇有点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意思。
看言霁黑脸，言澄噜噜嘴：“要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我就想舒服一点嘛。”
看言霁还是黑脸，言澄斜坐，双手环抱胸前，看向车窗外：“你放心，我会装作我们不认识。”
车辆到达机场。
言霁把电脑包扔到言澄腿上，自己先走了。
言澄跟在后边，白眼翻上天。
还真装不认识。
其实走的都是VIP通道，这趟班机除了言霁和言澄，一路上没别人。
上机时，空姐礼貌微笑着引导座位。
言澄坐下后，侧头。
言霁坐在过道另一边，穿得西装革履，翘着二郎腿正在翻阅一本财经杂志，誓要把‘不认识’三个字贯穿到底。
言澄心里蔑笑一声，在她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
她也不装，直接脱掉鞋子，躺下，调整座椅到舒服的位置，然后从草莓熊衣兜一侧掏出机械钟摆在旁边，再从另一侧衣兜掏出眼罩戴上。
十几个小时的飞程结束，言澄撑了个懒腰准备下飞机。
一路上，她可舒服了。
她再次在心里肯定自己穿睡衣的行为。
沪城，是国际大都市，国内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之一。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多。
言澄和言霁下机后，依旧走的VIP通道。
与Y国机场不同的是，此时此地的VIP通道不再只言澄言霁两人。
言澄快步跟在言霁身后。
言霁瞥了一眼旁边的‘草莓熊’，一脸无情地戴上墨镜。
言澄不悦地翻了个白眼，也是这时，她看见走廊尽头站着两个人。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男人侧身站着，一只手握着手机贴在耳边正在讲电话，另一只手捏着笔在展开的文件上签字。
待男人龙飞凤舞签好文件，女生收拢文件夹，恭谨地候在一边。
只一眼，言澄就认出，那个身姿如松，气质如竹的男人，是季慎。
她自然反应就掉头。
突然，脖子一紧。
言霁扯着言澄睡衣后领：“往哪儿走？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