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驶进绿意盎然的别墅区,车速放缓。
言澄落下车窗,迫不及待地探头张望。
言霁站在一栋白墙红砖别墅前,怀里抱着三丰。
车辆刚停,言澄就跳下车,三步并做两步跑到言霁面前。
这次,言霁防备地抱着三丰侧了一下身子,动作警告言澄别碰。
言澄刚吃了大亏,哪里还敢轻举妄动?
她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与三丰保持同一高度。
泪水还未干的眼睛此刻却装着快要溢出的宠意:“三丰,对不起,吓到你了。”
季慎下车时,就看见言澄撅着屁股在那儿跟猫好声好气的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嗯?”
截然不同于刚才天塌了的模样。
言霁无视言澄,抱着猫走近季慎,言澄也撅着屁股跟着移动,满心满眼的三丰。
言霁语气抱歉:“季总,今天又给你添麻烦了,饿了吧?我叫人在家准备了午餐,都是些沪城特色,一起吃个便饭?”
言澄这时直起腰,乖巧地站在言霁身边,看着季慎。
季慎视线从言澄脸上移开,看着言霁礼貌道谢:“谢谢,但我现在要赶去机场。”
“啊?”言澄发出一若有似无的声,却依旧招来季慎的注意力。她眨巴一下眼睛,问,“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吗?”
季慎:“下次。”
既然都如此说了,也不便再留人。
言霁胳膊肘撞了一下言澄,眼神示意,送送。
言澄得到暗示,目光过去时,正撞上季慎视线。
她却倏然侧身,双手插进衣兜里,傲娇得不关己事的模样。
言霁只能自己上前,把季慎送上车。
车辆缓慢离开后,言澄才回头,只看见远离的车屁股。
言澄不是没礼貌的人。
相反,不管家里哪个亲戚来,她只要在家,都是亲自迎,亲自送。
她嘴还甜,哄得长辈笑呵呵。
而现在为何如此呢?
其实就是刚才和季慎撞上的那个视线,她莫名的害臊了。
明明,只是一个对视而已。
吃饭时,言霁询问言澄伤势,得知言澄打针了,夹菜的手一抖,一根翠绿的青菜落到餐桌上。
言霁愣了好几秒,闭上眼睛连声呼:“完了完了完了。”
言澄斜眼看过去:“什么完了?”
言霁:“你在季慎面前把脸都丢光了吧?”
“我…”言澄愤愤地拔高嗓门,“我哪里在他面前丢脸了?!”
说起这事,其实打针时的情景言澄记忆并不清晰,大致是因为当时太过害怕紧张,她记忆清晰的情景是打针前,季慎蹲在她面前说‘我陪着你’,还有在车上时说‘害怕是不分轻重的’。
思绪到这儿,言澄觉得刚才还是该送送他,跟他说‘再见’。
这时,言霁说话,打断言澄思绪。
言霁:“我虽然没在场,但我能想象你鬼哭狼嚎的模样,估计季慎都拽不住你吧?”
言澄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吃完饭,言澄也有犹豫要不要主动给季慎发个信息。
她微信都打开了,又关闭。
算了。
至理名言说:女生不要太主动。
而且,说不定人家正忙着呢。
下午,言澄试着去亲昵三丰。
三丰是一只奶牛猫,黑白花,很像小时候看的动画片《黑猫警长》的主角。
皇天不负有心人,傍晚时,三丰已经乖顺地窝在言澄怀里了。
言澄有时差,晚上睡不着。
她翻来覆去在漆黑中摸过手机。
没有新消息。
她点开季慎朋友圈。
也没有新状态。
言澄慢半拍意识到,她开始好奇季慎了。
第二天中午,言国庆和丁星兰从外地出差回来,下午,他们夫妻俩没去公司,一家人在别墅后院围炉煮茶。
院落一角盛开着各种鲜花和绿叶植物,旁边有个模拟绿植的猫咪爬架,爬架中间有个小房子,三丰正吊着脑袋在那儿睡觉。
绿草坪上几条交错的小石子路蜿蜒,其中一条通往木质地板的活动区域,特制泥土烧制的炉子底下烧着无污染碳,上面搭着十字网,上面摆了一些红薯、玉米、橘子、红枣、桂圆等等,还有一个开口的小茶壶。
大家的聊天内容一直围绕言澄,但都是她学习和生活方面,倒是没多提一嘴季慎。
晚上,言澄正在敷面膜,言霁来敲门。
他站在门口:“明天你是不是要打第二针?”
言澄不做回答。
言霁侧身,浑身没劲儿地靠着门框,双手环抱胸前,一副‘大发慈悲’的模样:“明早我带你去。”
言澄侧头看过去。
她一个字还没吐出,已经被言霁堵住话:“爸妈都有事。”
言澄:“那……”
言霁又打断:“我下午也要去公司,没空。”
言澄:“……”
言霁扔下一句:“早打晚打不都得打?有什么好拖的!”
说完,便走了。
想着明天要打针,言澄又慌了。
而且,她已经预知到时会被言霁一路嘲笑。
她难受地做好睡前整理,爬上床。
她摸过手机,上面显示有新消息。
季慎!
言澄从床上坐起身,打开微信。
季慎:【明天你要打针对吗?需要我陪你去吗?】
言澄把这明了的信息反复看了好几遍。
打字时嘴角快飞上天了:【好啊。】
点了发送,言澄眼珠一转,下床穿上拖鞋跑去言霁房间。
她不客气地敲门。
言霁打开房门,已经换了睡衣:“干嘛?”
不等她说话,像是料想到她的来意,补了一句:“这针必须打!”
言澄‘切’了一声,嘚瑟地举起手机,缓慢地从言霁眼前划过,以保证他能看清楚。
然后,她掉头就走,大摇大摆:“不用你带我去打针了。”
她倒是听见背后的言霁轻声呵笑一声。
言澄回房后,看见季慎的回复。
季慎:【下午三点,可以吗?】
言澄:【可以。】
季慎:【我来接你。】
言澄:【[OK.gif]】
言澄刚躺下没过一会儿,响起敲门声。
她听见是丁星兰的声音,忙说:“妈妈,进来吧。”
言澄打开床头灯,从床上撑坐起身:“好晚了,妈妈,你有什么事吗?”
丁星兰坐到床边,眼里压不住的笑意:“我听说季慎明天要带你去打针?”
言澄心里怨念一嘴言霁那个大喇叭,点头:“嗯。”
“怎么样,甜甜?”丁星兰握了一下言澄的手,“喜欢他吗?”
这么直接吗?
言澄脸颊微烫,撇开视线:“这才认识没多久,哪有喜欢?”
丁星兰年轻过,也了解言澄的性子,换了个问法:“那你对他有好感吗?”
“有……”言澄眨了一下眼睛,不太老实,“有一点吧。”
她还找理由显得这份好感正当:“哥哥应该跟你提过我在英国期末考核和过敏的事吧?人家帮助我照顾我呢,而且昨天还陪我去打针。”
丁星兰笑了一下,语气揶揄:“明天还要陪你去。”
“哎呀,妈妈,很晚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公司吗?”言澄干脆起身,‘赶人’,“你快去休息吧,快去快去。”
丁星兰走出房间,脸上的笑意尽散。
她影子被走道的灯拉长。
她轻轻环了下手臂,微微叹气,低呢:“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