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你能不能不要回来了</p>
“你们的想法太可怕了，医生都说我不会有事的。”</p>
我握把手的手松了力气，什么意思？我回来跟余嘉月有关系？她不是摔了一跤，没什么大事吗？</p>
接下来是妈妈略带哭腔的声音：“我们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你要是再出什么事，你让妈妈怎么活？”</p>
我听得头晕，怎么都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p>
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身上的冷汗又覆了一层，心脏也揪起似的绞痛起来。</p>
第二天我在地板上醒过来，手脚冰凉，半边身子都在发麻，始终没听清他们吵什么。</p>
敲门声响起，我被吓了一跳，这扇门很少被敲响，看到门外的脸时，我心里冒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她突然对我好，必定是有所求，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我好。</p>
余嘉月的视线来来**落在我身上，一股欲言又止的味道。</p>
相比于妈妈的冷漠，余嘉月对我还算友善，她只是经常当我不存在，见到我会叫一声“姐”，我也真的拿她当妹妹。</p>
吃完早饭，我难得躺在阳台休息，最近总是很困倦，余嘉月端着西瓜走上来放在玻璃桌上：“姐。”</p>
“嗯？”我在躺椅上没动，淡淡应了一声。</p>
“你既然都搬出去了为什么又要回来？”</p>
是质问的语气，我一顿，转动眼珠回头看她，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那天她问我为什么搬出去我还以为她是对我有一点不舍。</p>
现在看来，应该是想确认我会不会回来。</p>
手指抽搐似的蜷了蜷，她不喜欢我，其实不用这样的，妈妈本就爱她多些，我抢不走什么。</p>
“最多半年，我就会离开。”放心吧，我只要半年，不会抢走你什么东西，也不会再回来碍你的眼。</p>
余嘉月眼圈有些红，她站在旁边站得身体都快僵了，阳台风大，我想起身劝她进去，一阵眩晕袭来，我用力摁着太阳穴，起身的动作被头痛拦下。</p>
“你能不能离开这里，不要回来了。”</p>
她的话像撞钟一般一个字一个字跳进我的脑海，撞得我头疼。</p>
我突然笑了，唇角牵起弧度，无奈又难过：“这么讨厌我啊。”讨厌到连半年都不想再等了。</p>
可是妈妈才刚刚对我好，我渴求的东西近在咫尺，实在是不想放弃。</p>
她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p>
我知道余嘉月讨厌我，但是没想到这样讨厌，她不惜伤害自己，也要赶走我。</p>
赶走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姐姐。</p>
她面无表情看着我，挥手扫下桌面的盘子，切好的水果洒了一地，西瓜汁渗过玻璃碎片，像血。</p>
妈妈来时，余嘉月已经坐在地上，妈妈先是看了我一眼，我被她那一眼钉在原地。</p>
压抑着愤怒和怨恨，我像被抽走了呼吸，她蹲下去扶余嘉月，我的目光追着她的动作，耳朵里一阵嗡鸣。</p>
“妈妈，你让姐姐走！她不喜欢我，她要害我，她对我一点都不好，你让她走啊！”余嘉月嘶声大喊，我眼前模糊，妈妈搂着余嘉月下了楼，没再看我一眼。</p>
转弯的时候我追了上去，明明头已经疼得不行了，全身也没力气。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冲了过去：“妈妈，我没有......”</p>
她没有回头，但是她说：“好好休息，我带**妹下去。”</p>
我心中隐隐升起希望，她是不是相信我了，她好像相信我了，刚才她看见余嘉月坐在地上看我的那个怨恨的眼神像是我的幻觉。</p>
我太贪心，特别想问问她，能不能别太恨我。</p>
陆阿姨带着新做的甜点来我家做客：“欢欢也在啊！快来，你喜欢的抹茶味。”</p>
我心头涌过一丝暖流，我小时候喜欢吃抹茶蛋糕，她竟然记了这么久。</p>
我妈坐在沙发边，将余嘉月揽在身边，余嘉月随手将手里的抱枕放在一旁隔开，我往前的脚步顿住，陆阿姨似是看出我的尴尬，拍拍身旁的位置。</p>
“欢欢，来跟阿姨聊聊天，好久没见了。”</p>
我坐在陆阿姨身旁，她身上有一股温暖的茉莉花香，让人忍不住靠近，他们聊着商界，又说儿女的教育，妈妈说起余嘉月的未来，她既想送余嘉月去国外深造，又舍不得她离她太远。</p>
我蓦地口干舌燥，想起她迫不及待将我送出国的时候。</p>
始终是不一样的，我是家里的罪人，死皮赖脸地赖在这个家，活该受着白眼和怨恨，寄人篱下贪婪地渴求一点亲情，我勉强维持着脸上的表情，低头假装看来自公司的消息。</p>
陆阿姨发现我的心不在焉，安抚似的拍拍我的肩膀：“欢欢还在忙工作呢，假期就好好休息嘛，把自己搞得多辛苦。”</p>
我妈反驳：“她就喜欢做工作，恨不得住在公司，不像我们月月，累不得，我们月月平安健康就好，余氏就够养她一辈子了。”</p>
我刚要感谢陆阿姨的话哽在喉间，我当然想回家，只是总像无家可归，才会多留在公司，等妈妈和余嘉月都回家了我再回来，还能看看她们。</p>
回来得早了，我出个门她们都避来避去的，让人尴尬为难。</p>
“喜欢也不能这么折腾自己啊，欢欢前两天都昏倒了。”</p>
我妈剥香蕉皮的手一顿，连忙皱起眉头：“昏倒了，什么时候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