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医生……”她扯了扯干燥的唇瓣,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到变了声。昨晚给自己打电话的人,是言佐?原本半打盹儿的言佐听到苏染的声音,立即打起了精神。“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的没?”言佐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一看便是彻夜未休息。他拿手探了探苏染的额头,再拿出额温枪给她量了体温。“昨晚我和一个国外的教授聊了你的病情,他提议你出国治疗,我想着第一时间联系你,所以给你打电话……”他简单讲了昨天夜里那通电话的来由,剩余的不用他多说,苏染也猜到是自己在电话中的状况吓到了医生,他才会带自己来医院。“谢谢你,言医生。”苏染支撑着坐了起来,烧退后的头重脚轻让她浑身无力。“你是我的病人,我要对你的身体状况负责。”言佐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尤其在你没人照顾的情况下……”苏染的表情微微凝滞了几分,有些苍白地扯出一丝浅笑。“下次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让医生费心了……”言佐听出了她话中的疏离,眼底的疼惜透着无力。“你别多想,我只是单纯想要你好起来……你还年轻,不应该有任何放弃的念头……”他诚恳说道。言佐越关心,苏染的情绪越低落。一个只有医患关系的陌生人都能给她关心,她的丈夫却……心塞。在苏染的坚持下,她没有继续留院观察,而是回了家。她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气息,害怕被那种味道吞噬。言佐没有办法,只能开车送她回家,最后再三提醒她一定要尽早考虑出国的事。苏染点头说会考虑,但心底早已有定夺。她不想离开北城,也不想离开顾壹铖。她不想为了那不确定的治愈率,弄丢了她最后所拥有的那一丁点儿东西……回到家,门口的男士皮鞋让苏染愣了愣,顾壹铖回来了?她还记得那个男人昨天怒气冲冲摔门离开的样子,现在清早见面他会不会还在生气?苏染搓了搓苍白的脸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气色红润一些。“从哪里回来的?”顾壹铖从卧室走出来,眼眶下有些淤青,看起来像是没睡好。苏染被他盯得莫名打了个寒颤,但依旧稳住情绪换鞋进屋。“你怎么回来了?”她反问道。顾壹铖绷着脸,当下就恼了。“我不回来,还不知道顾太太竟然有夜不归宿的习惯。”他的语气很恶劣,眼神也带着一丝狠劲,“苏染,你可以啊!我差点就以为自己真让你守活寡了。”苏染紧咬着唇没接话,她嘴里还翻涌着输液的药水味,难受得很。一呼一吸间,都是苦涩。“我再问一遍,你去哪儿了。”顾壹铖紧逼着质问,将她禁锢在了墙角。苏染的心好似又生生被钝刀子挖去一片,她扬起苍白的脸,直视这个越来越陌生的男人。“医院。”简短二字,饱含了太多委屈和痛楚。可偏偏,那个男人根本没有在意。“哪个医院,哪个医生,你们这是第几次?”他咬牙问着,嗓音寡冷。苏染听着他那荒谬的质问,看着他眼底的怒火和不信任,心底残存的执念在一点点消失殆尽。“顾壹铖,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