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Helen就带着梁成的另一位助理跟同事，一行三人搭上了回香港的班机。</p>
陈德发酒醒后也没找钟柔麻烦，一张票出差到了广州。</p>
梁成还是每天下市场。</p>
钟柔派了市场部的肖承忆去给他开车。</p>
前期最困难的工作都做完了，剩下的只需要市场部派个人去配合着去办就好。</p>
钟柔也便放平心态，暗自将从Helen那取的经放在心上。</p>
每隔一天给Kimi打个电话，确认下梁成吃穿好歹，然后就乐得当起了甩手掌柜。</p>
这天早上，钟柔照例八点半赶到公司。</p>
在楼下跟保洁阿姨打过招呼，来到三楼泡了杯咖啡，刚在办公桌前的转椅上坐下，就接到了肖承忆的电话。</p>
“钟柔姐，你能不能现在派个司机过去接下Alan？”</p>
钟柔一惊，“Alan在哪？”</p>
“还在小荆山。”</p>
肖承忆道：“昨天我们去小荆山扫柜，晚上遇上下雨，小张的车坏在半路，雨势又大，Alan就让我先带着几个女同事跟Kimi先回到市里去，小张叫了拖车，昨晚跟着一块去了修车场，现在就Alan一个人在小荆山的宾馆。”</p>
钟柔心头警铃大作，“你怎么现在才说？”</p>
肖承忆道：“我以为就是点小毛病，那辆老丰田经常出故障你又不是不知道，谁知道这回我听小张的意思好像是发动机出了点问题，需要大修。”</p>
“小张一时半会回不来，Alan又不想影响调研进度，就让我带着他们先去别的地市。”</p>
钟柔当即道：“我知道了，我会派人过去，最近雨水多，剩下的行程你自己带队凡事也要当心一点。”</p>
挂了电话，钟柔从手机翻出梁成的电话拨了过去。</p>
电话那头梁成的声音听着倒是清明，一片风平浪静的样子。</p>
钟柔先说明情况表达了一下歉意，然后道：“您在房间休息一下，一会我就会派司机过去接您。”</p>
“劳烦。”</p>
梁成依旧是那么个宠辱不惊的语气。</p>
顿了顿，“带瓶驱蚊水。”</p>
这次语气有了一丝轻微的变化。</p>
钟柔愣了下，很快道：“我知道了。”</p>
放下电话，钟柔看了一眼桌板上的司机排班表。</p>
厂里司机本来就紧张，光市场部就占了两个，剩下几个不是跟着出差了就是有事请假了。</p>
钟柔扫了一圈，发现就只剩下陈德发的司机。</p>
不过此人是陈德发前妻娘家的亲戚，本来是陈德发前妻派来监督陈德发的，结果被陈德发给策反了。</p>
两人离婚后，他靠着背主弃义继续留在厂里给陈德发开车。</p>
不过性情跟陈德发的前妻差不多，平时钟柔见着也是能躲就躲。</p>
正犹疑不定，时间已经过了九点。</p>
同事们陆陆续续来上工。</p>
钟柔的助理在外面工位上泡速溶咖啡。</p>
这小助理是去年秋天钟柔校招进来的，平时帮着她处理下行政部的杂事，今年开春刚拿了驾照。</p>
注意到钟柔看她，小助理隔着玻璃对她憨厚一笑。</p>
钟柔报之一笑，随即便打消这个念头。</p>
她看了眼自己的工作表，然后果断提着包出去，跟助理交代了几句，随后便亲自开车去了小荆山。</p>
从滕城到小荆山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p>
钟柔到达梁成住着的宾馆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钟。</p>
站在楼下大厅打了通电话上去。</p>
没一会，梁成便从楼上下来了。</p>
他换了一件亚麻色的西服，从老式的木楼梯上信步走下来。</p>
自下而上这么仰头一望，不免让人眼前一亮。</p>
春天的小荆山本就春意盎然景色怡人，被他这身行头跟那张三四分含春的脸这么一衬。</p>
不像是出来工作，倒有点度假的意思了。</p>
钟柔注意到他手里空空，就只拿了瓶水，单肩挎了个包。</p>
钟柔问道：“Alan，您没拿行李吗？”</p>
梁成道：“这里的事情还没办完，今天还要在这里再住一晚。”</p>
说完才看了钟柔一眼，“怎么是你过来？”</p>
钟柔哦了一声，说：“司机都派出去了，我看路程不是很远，怕你着急，就自己过来了。”</p>
梁成唔了一声没再问，顿了顿，“驱蚊水带了吗？”</p>
“带了，在车上。”</p>
钟柔回到车上，从包里找出驱蚊水给他。</p>
梁成坐在后座右侧的窗边，先拿着驱蚊水闻了闻，然后朝身上狂喷了几十下。</p>
钟柔这才注意到他脖子上有几处被蚊虫叮过的红点。</p>
小荆山林木多地势环海，气温高湿度大，才四月底蚊虫已然猖獗。</p>
钟柔询问道：“房间卫生是不是不太好？要不要今晚我帮您换间宾馆？”</p>
梁成道：“还好，就是蚊子有点多。”</p>
说完抿了抿唇，有些苦恼的样子。</p>
看来被叮得不轻。</p>
钟柔已经打定主意今天要换宾馆了，便没在这个问题上太过纠结。</p>
她了看下表，说：“快中午了，我先带您去吃饭，然后再去门店，Kimi已经把您接下来的行程发给我了，这两天会由我帮您开车。”</p>
钟柔刚才等他下楼的时候已经在大众点评上挑了家评分3.5的海景餐厅，距离宾馆不太远。</p>
驱车到了饭店，见门头不错，环境干净游客不多，还是靠海边的位置。</p>
钟柔在二楼挑了个视野好的位置，拿起菜单看了眼。</p>
菜色主打农家菜，做的是本邦地道小海鲜。</p>
钟柔作主点了芙蓉青蟹，干煎小黄鱼，爆炒小章鱼，酱鸭舌跟白蛤汤，还有一碗地地道道的酱油肉炒年糕。</p>
过了一会菜端上来，果然如网友评价一样名不虚传。</p>
钟柔殷勤帮着布菜斟茶，一副东道主姿态。</p>
“Helen说您能吃海鲜的，尝尝，地道本邦菜。”</p>
“多谢。”</p>
梁成从刚才下楼就一直戴着墨镜，这会将眼镜摘了，露出了被蚊子叮肿的右眼皮。</p>
钟柔忍不住对着他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p>
梁成倒没什么脾气。</p>
看到钟柔看他，才情绪不高的解释一句，“蚊子叮的。”</p>
钟柔笑了一声，觉得他这句解释有点多余。</p>
“对不起，我应该提前确认下宾馆的蚊虫情况，一会我去药店给您买点消肿的药膏。”</p>
“不用了。”</p>
梁成肿了一只眼睛，语气似乎都变得不那么欠揍了，看起来有点可怜。</p>
他抚了抚红肿的眼皮，说：“你们这蚊子不是欺生啊？他们都没被叮。”</p>
钟柔一听更乐了。</p>
“可能因为你长得帅。”</p>
梁成抬头看她一眼，发现她今天换了件浅黄色衬衫，下面是条奶白色的半裙。</p>
她到底有多少件一模一样的丑衣服……</p>
不过身材倒是很好，一把软腰，纤盈一握。</p>
头发梳成利落的马尾，沐浴在窗边温暖的阳光里。</p>
明明是一派干净纯真的长相，偏又做着最需玩弄人心的行政工作。</p>
虚张声势，色厉内荏……</p>
几次接触下来，梁成就明白了陈德发为什么宁愿让钟柔来兼任这个财务部主管的位置，都不愿意花钱再找一个专业的财务主管。</p>
钟柔这人没什么远大志向，一毕业就跟着他。</p>
忠诚度足够，内心纯良又好拿捏。</p>
对陈德发那种人来说最好不过。</p>
梁成淡淡说：“那蚊子还挺有眼光。”</p>
钟柔直到这会才发现自己刚才有点失言了。</p>
她看一眼梁成，见他说完便低下头去吃饭，也就没有多说。</p>
不过心里却狠狠给自己记了一笔。</p>
让她以后务必谨言慎行。</p>
别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