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p>
大夫人称奇。</p>
薛鸣佩竟然心算得这样快，比阿苒快了有一倍吧？没想到她于此道确实有天分，以前埋没那么久，倒是可惜了。</p>
可见这一场磨难，也是祸兮福所倚。</p>
于是把两位小姐留下来，让平日里辅佐她打理账本的大侍女教她们看账本。</p>
薛鸣佩自是感激不尽。</p>
虽然她会算账，但是各州商贾的习惯不同，行商的账册和大户人家理家的也全然不同，自己要学的东西多着呢。更重要的是，大夫人有心抬举自己，这是她的机会。</p>
有了这个，她去向戚宁雪要账本看就显得顺理成章，不那么突兀，惹人怀疑了。</p>
这一天，薛鸣佩照旧在大夫人这里，和四小姐一起补课。却因为戚苒一直不懂一个问题，反复询问掌事，耽误了时辰。</p>
从明桐院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远处传来一道闷雷，游蛇般的光亮，在层层云间现而又隐。</p>
薛鸣佩连忙加快了脚步，抱着手里的东西往回赶去。</p>
谁知道走到一半，闷雷便炸开了瓢泼大雨。</p>
陡然淋了满脸的薛鸣佩，被枫儿护着躲到了一旁的连廊下。</p>
“小姐！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啊，奴婢去给您取斗笠和蓑衣来吧！”枫儿望着狂风骤雨愁道。</p>
她们家小姐身子骨本就不好，又来了月信，实在是淋不得半分。这么大的雨，伞也不顶用，有了斗笠雨衣，沿着一路的屋檐半躲半走，才不伤身。</p>
“你去吧，路上小心些，看着路。”薛鸣佩被安排了一堆账册要看，明早还得上学，也不想耽误时间，反正这里离琅心院也不远了。</p>
见枫儿闯进雨里，她往连廊中间又躲了躲，抱紧被风吹得发冷的肩膀，百无聊赖地观察起面前的屋子。</p>
相府不愧是相府，院落布局复杂之至，她来这里快两个月了也没走明白，基本只规规矩矩地在几个地方往来。这里虽然平日会路过，但她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p>
大雨冲开松软的土壤，清凉的水腥汽混合了蒸腾起的热气，让人的脑子都清醒了不少。</p>
薛鸣佩的视线随意一转，目光凝起。</p>
只见水帘间隐约显现一道红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朝这个方向靠近。</p>
一看就不是枫儿。</p>
她心下骇然，立刻捂住嘴巴，往后几步，试图藏住自己僵硬的身体。</p>
不管是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p>
可惜这连廊四面通透，根本没有供人遮蔽的地方，下一瞬，那人已经踉跄着靠在了廊柱边，抬起一张被雨水打湿的脸。</p>
是戚韫。</p>
薛鸣佩怔然。</p>
他看向她，神色莫辨，目光有点涣散。身上竟然还穿着正红色的官袍，似乎是刚从府外回来。也不知道他身边伺候的人都怎么了，竟然让他一个人淋雨回来，衣裳全湿透了。</p>
还有十分明显的酒气。</p>
看上去很不对劲。</p>
戚韫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稳，蹙起英挺的眉头，观察了她好一会儿，好像跟没认出来似的。</p>
“表哥？”薛鸣佩试探地喊了一声。</p>
这是喝了多少，还清醒吗？</p>
“我去喊下人来——”</p>
淋成这样，万一病了不是好玩的，就算是为了大夫人，她也不能当没看见。更何况，她记得这人上个月还受了伤吧，也不知道好透了没有。</p>
谁知道原本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戚韫，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竟然疾步上前，一把就捂住了她的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