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p>

    我小时候家附近有一所孤儿院，妈妈有时候会去做义工，偶尔会带我一起。</p>

    言希和陈晨，就是我在孤儿院认识的。</p>

    陈晨和我同岁，在孤儿院长大，是个张牙舞爪的小姑娘，一言不合就会扑上去跟人拼命。或许因为所处的环境，不得不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护自己，但这样也导致了几次被人领养都被退回。</p>

    一开始，我也不敢跟她多接触，直到言希的到来。</p>

    言希是在我10岁那年被送来孤儿院的。</p>

    我还记得那天，天空飘着细雨，我在门口玩，一辆黑色、很长的车驶来，停下。</p>

    车上率先下来一个穿着黑西装的高大男人，拎下来一个箱子，打开伞，接着下来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男孩，也是一身黑色，黑色鸭舌帽，黑色的卫衣黑色的裤子，甚至，连鞋子，都是黑色的，。</p>

    他们向我走来，哦，不，是向我身后迎出来的院长走来。</p>

    笔挺的身姿，鸭舌帽压得很低，我看不见他的脸，只是觉得，这样蒙蒙的雨天，一身黑色的小孩，倔强地挺直脊背，却偏偏又低着头，有一种奇异格格不入的悲伤感。</p>

    我好奇地打量他，他没看我。</p>

    男人低声对院长说了几句话，院长有些惊讶的样子，然后接过箱子，伸手去牵男孩。</p>

    男人离开了，男孩头也不回地跟着院长往里走。</p>

    经过我身边时，他身上掉下一张纸片......</p>

    我捡起来，递给他，他抬头看我</p>

    “啊......”我惊呼。</p>

    男孩的左脸上，有一道刀疤，就在从眼下到下巴，好像一道长长的泪痕，怎么可能有这么深的泪痕。他的眼睛倒是极好看，然而此时，却是茫然而迷离，好像不知自己，身处何处。</p>

    这是我第一次见乔言希。</p>

    而现在，这个一脸光洁，好看的过份的男人说，他是乔言希？</p>

    他把我抱起来坐在床沿，蹲下来，与我平视，我惊觉自己和他，穿得竟是同款白色家居服。我穿着一条白色的吊带睡裙。</p>

    “我......我我衣服，谁换的？”我几乎大叫起来，猛地站起来。</p>

    “嘘。”他把我按坐下来，举起一根手指，“冉冉，别怕，别怕，我在。”</p>

    他眼神迷离，显得有些茫然。</p>

    我怔住了，这双眼睛......他，真的是言希。</p>

    言希总会露出这样的眼神，这预示着他遇到了或者想到了无法理解并且非常痛苦的事。</p>

    那时候我会抱着他，摸摸他的头，安慰他，“言希别怕，我陪着你呢？”</p>

    妈妈说，言希很可怜，冉冉可以多陪他玩。</p>

    我忍不住抬起手，摸摸他的头，“你，真的是言希？”</p>

    他眼神慢慢亮了起来，他抓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轻轻摩挲，“冉冉，你没有忘记我对不对？你会陪着我，对吗？”</p>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从前我们极好，但是毕竟已经十年未见，而且十年间从未联系过，这重逢的场景，未免太奇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