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一片冷寂,我裹着被子蜷缩在床上,疼出的冷汗浸湿床榻,触手一片冰凉。</p>
没事,睡着了就不疼了。</p>
我努力闭上眼,脑子里昏昏沉沉一片,陷入了一个梦中。</p>
梦到我十五岁那年,祁越还是风光无限的东宫太子,眼里心里却只有我一人。</p>
那年我随父亲收兵回京,被帝都的贵女们嘲笑是山里野猴子,琴棋书画针织女工一概不通。</p>
我把绣了一半的丑鸭子甩到一边,对祁越感叹道:「听说新嫁娘要自己绣红盖头,我直接回边塞喝酒放马得了。」祁越捏断了手中的扇子,紧紧抱着我,咬牙切齿地说:「你给孤等着!」之后他无故告假失踪半月,天子震怒扬言回来一定要严加惩戒。</p>
半个月后,他抱着两坛烧刀酒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院中。</p>
白帝城独有的烧刀酒,快马不眠不休得跑上十日。</p>
酒坛上绣着喜字的红布滑稽又搞笑。</p>
我看着他皲裂的手指,上面密密麻麻的针眼,眼眶发酸。</p>
「祁越,你真是有病!朝野上下那么多人找你,陛下都骂了你半月,你就跑去买酒?」我红着眼骂他。</p>
我说只恨自己读书少,骂不痛快。</p>
祁越笑眯眯地打开酒坛递给我,说:「酒、盖头都有了,你可不许再说胡话啊。」我说,你是太子,我不值得你这样做……</p>
祁越顿时不悦,打断我的话。</p>
他说:「你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宁喻,没有什么能比你珍贵。」我拿过烧刀酒一饮而尽,明明喝了数十载,却觉得那天的酒格外辛辣,滚烫温热全身,时至今日再也没尝过那般滋味。</p>
我睡的昏昏沉沉,听到有人在旁边耳语。</p>
「娘娘,喝了药就不疼了。」</p>
我翻身埋起头,「喝劳什子药,我要喝烧刀酒!」</p>
这后宫待着真憋屈,还如死了痛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