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实践前,霍启廷亲自来Z大宣讲招聘。</p>
他吹完万引集团的牛逼后,我举手提问:「霍总,绩点全系倒数第十,大学前两年游手好闲,毫无工作经验,但想进万引实习,请问还有救吗?」</p>
霍启廷听完我的话,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受影响,还是挂着那处变不惊的职场微笑:「没救。」</p>
全会场哄堂大笑,我也笑。</p>
他又帮我圆场:「这位同学很幽默哦,我相信,同学只是在开玩笑。」</p>
「是的,我有在开玩笑。因为我的绩点倒数第一。」</p>
全场爆笑,霍公子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一秒,又慢慢强制性浮现。</p>
他在我身上又多注意了三秒钟,语气温柔中含笑:「大家别学她,她家里一定有矿。」</p>
我班班长调侃我:「沈时雨穷光蛋一个。」</p>
对啦对啦,我家怎么能和京圈少爷家比呢?</p>
我白了他一眼。</p>
也万幸,沈时雨这个名字被霍启廷重新听见了一次。</p>
……</p>
再见到霍启廷,是暑假初始,在他的办公室。</p>
他记得我,批文件的同时,直言道:「怎么,沈时雨奋发图强,一周内,绩点突飞猛进?」</p>
这男的暗讽我开后门进万引呢。</p>
我把声音夹起来,努力挤出甜死对方的微笑:「霍总,我来递产品资料呢。」</p>
霍启廷瞥了眼文件封面:「在自己家实习?」</p>
我娇滴滴答:「是呢。」</p>
好呗,这下怀疑起易盛的用人标准了。</p>
霍启廷合上电脑,起身准备前往会议室。</p>
我跟上他的步伐,尾随前行。</p>
他坐于主位,我臭不要脸在第一位落座。</p>
会议开始的一瞬间,我内心懊恼得想挖个坑跳进去。</p>
谁知道,班长也会在这个会议上出现。</p>
想起来,他是说过要来万引实习。</p>
程子遇太了解我的小心思。</p>
他坐在后面,目光犀利打量着我,偶尔还扫几眼主位的霍启廷。</p>
他又打算发微信问候,唰唰在手机屏幕上打了几个字发送后,约摸见着被拉黑的红色感叹号,脸色的阴沉更添几分。</p>
我不自禁被他起伏的面部表情逗笑。</p>
身旁的霍启廷似乎不是第一次强调:「讲啊。」</p>
我木然:「讲?」</p>
「产品!」霍启廷温柔中添了些焦急,责备我的出神在浪费他的生命。</p>
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能镇住二十万员工的集团太子爷,架子端出来的时候,那气场,能把人吓得忘词。</p>
在唇齿相绊,结结巴巴声中,我完成了本次的项目产品介绍。</p>
霍启廷出于尊重听完了我十分钟的演讲,也因职业习惯,他无奈笑了,但在我眼里很阴森。</p>
太子爷措辞委婉:「下次让你们易盛的项目负责人讲就行,怎么让接班人亲自上台?」</p>
翻译一下,他的意思是:人菜就多练,但你去私底下练,别上桌浪费老子时间。</p>
五十分钟的会议,霍启廷称得上全神贯注,底下的员工亦是跟着不敢懈怠,仿若在这间会议室里,浪费一秒钟都是不可原谅的事。</p>
恍惚一瞬,好吃懒做的本能在命令我退缩,但糟糕的现实逼迫我不得不前进。</p>
会议结束,我找上在万引实习的同学蹭他们食堂。</p>
又拉上同学,厚着脸皮,落座在霍启廷身旁,再装着偶遇:「好巧啊,霍总。」</p>
他双商皆高,是极聪明的人,怎么可能还领会不到我对他释放出的追逐信号。</p>
此次,我与他的距离更近了,很显然,他闻到了我的香水味。</p>
是线人所说的,与霍启廷纠葛十年的女人最爱用的香水,无人区玫瑰。</p>
果真,他俊朗的眉宇紧了紧,短短吸了一气后,不动声色继续吃饭。</p>
……</p>
大夏天,车间,汗水滋湿黑衫。</p>
每天傍晚从车间打卡下班,我便觉自己臭得无法形容,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p>
带我的大姐时常不可思议:「怎么会啊,小雨香得很!」</p>
天地之大,我还是幸福。</p>
五年前,我还是个高一的学生。</p>
我爸千方百计巴结上万引董事长。</p>
整日从绍城赶到杭城,又是甜言蜜语,彩虹屁伺候霍启廷他爹,又是陪着下棋,陪着钓鱼喝茶,哄得人家喜笑颜开。</p>
易盛呢,本就在机电行业扎根数年,如今半导体兴起,再得益于万引大厂的扶持,就如同风口上的猪,一路高走。</p>
我爸这个队友太给力,我再废柴下去的话,分分钟被后浪拍死。</p>
他知道我在车间学习,还特意装着下来走访,夸我这实习生能干肯吃苦,也不在基层员工面前特意戳破我的身份。</p>
私底下,在老宅陪奶奶吃晚饭,他又点我:「女生是要嫁人的,不用太辛苦。」</p>
我不甘心:「如果我不嫁呢?」</p>
他怒意上头:「你爹我还想在长三角混日子,我要脸!别给我整你那套男女平等,丢人现眼!男人就是生来尊贵!」</p>
「爸爸,您年纪大了,别动气,早点睡。」</p>
我嗤笑一声,开车出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