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年后，我挣了1000万和11套房，爸妈开劳斯莱瑟还配司机。</p>
生我的那对男女追悔莫及。</p>
01</p>
被老师请进办公室最多的，全班有两对父母。</p>
一对是我父母。</p>
我从四年级开始，就次次考全校第一。学校派学生到省里参加语数英各类比赛，名单上第一个就是我。每次捧回一大堆一等奖和第一名的奖杯奖状，校长恨不得把我当亲闺女。</p>
老师请我父母到办公室，是沟通行程和细节，以便更好地在路上照顾我，保证我吃好睡好，正常发挥。</p>
另一对办公室常客，是王大宝的父母。</p>
王大宝几乎每天都被别的家长告状，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成绩加起来都达不到及格线，他还有小偷小摸的恶习。</p>
不光偷同学书包里的钱，还摸女同学裙子下的腿。</p>
这种恶名远扬的坏学生，其父母天天被老师打爆电话，经常叫过来给别的同学当面道歉。</p>
通常，来的是王大宝他妈妈。</p>
我家也是我妈妈常到办公室，还没进门老师就已经泡好热茶笑脸相迎。而王大宝妈妈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老师们不是抛白眼，就是从鼻孔喷出冷哼。</p>
都说血缘神奇。</p>
我有时候看着王大宝那张跟我有几分相似的脸，也觉得神奇。</p>
遗传基因都是相同的，人跟人的悬殊怎么就这么大？</p>
我本来也应该姓王，王大宝这个名字本属于我。</p>
只不过因为我是个女孩，就被剥夺了成为王大宝的权利，变成村外水沟里的一个弃婴。</p>
当时王大宝的爷爷，让王大宝的爸爸王大柱直接把我丢菜地粪池里淹死。</p>
王大柱嫌菜地路远，随手把我扔在通往菜地的路边水沟里。</p>
王大宝的妈妈苏红梅为此掉了几滴眼泪。</p>
「一个赔钱货，要她做什么，再生就是了！」王大宝的爷爷说。</p>
于是苏红梅不哭了，没出月子就跟王大柱积极造人。</p>
谁都没再去看一眼，我这个差点冻死在水沟里的可怜虫。</p>
02</p>
其实不是没人听见水沟里的婴儿啼哭声。</p>
但好奇走过去看的人，发现我是个瘦弱的女婴，都选择视而不见。</p>
幸亏大冬天的，水沟里全结了冰，我虽然受冻，却没有马上被淹死。但是，没有吃的，天气又冷，我迟早死路一条。</p>
终于，我妈听见哭声，走到水沟旁边，把我抱了起来。</p>
据说我一进她怀，马上就不哭了，小手把她衣服揪得紧紧的。</p>
我妈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再不忍丢下我不管，将我抱回了她家。</p>
我爸过来看了我一眼，说不出把我丢出去的话。</p>
当时我爸妈还没生孩子，突然家里多出一个嗷嗷待哺的娃娃，很快传到王大宝一家的耳朵里。</p>
王大宝爷爷过来家里转了转，说我是王家的种，不能随便就叫人养了去，要我爸妈出两千块钱过继费。</p>
我爸当时是镇上小学老师，我妈在家务农，他俩结婚花光了储蓄，每月百来块工资刚够糊口，哪来的两千块。</p>
拿不到钱，王大宝爷爷就要把我领走，「就算把她饿死，也是王家的事！」</p>
听我嚎啕大哭，我妈求王大宝爷爷把我留下，她愿意用家里刚买的电视机换我一命。</p>
王大宝爷爷眯着眼把屋子环顾一遍，嘿嘿笑着说：「你们这房子不错，要换就拿房子来换！」</p>
房子是我爸分家时得来的，带小院的两间房，给了王家，我爸妈住哪里去？我爸坚决不同意。</p>
「不会让你们没地住，我拿村东头那间房跟你们换。」</p>
王大宝爷爷领我爸妈去看了东头荒郊野地里的那间房，破砖烂瓦，屋顶还有破洞，里边只有一堆旧家具。院子挺大，但断壁残垣，长满野草。</p>
这根本不是人住的地儿，摆明欺负人，我爸妈犹豫了。</p>
王大宝爷爷把我从我妈怀里夺走，把我扔在一个木盆里，就搁在路边。</p>
入夜后，一条野狗接近木盆，龇牙咧嘴要把我叼起来，我妈冲出来赶走野狗，把我抱在了怀里。</p>
我妈哭着对我爸说：「我们要是不要她，她就得死了！」</p>
就这样，他们把新装修好的红砖房换成了荒郊外的破烂房。</p>
同时，提出跟王家白纸黑字约定，这辈子我跟王家再无瓜葛。</p>
王大宝爷爷忙着搬进新房子，只冷笑着说了一句话：「以后王家的东西她别惦记！活不下去也别回来！」</p>
从那天起，我从农民工王大柱和小裁缝苏红梅的女儿，变成了小学老师李铁华和农村妇女谢秀玉的女儿。</p>
03</p>
村里人知道我爸妈拿好房子换了我，都说他们傻，爷爷奶奶还找上门来，戳着我爸的脑门大骂，「捡个赔钱货！把祖宗的房子赔掉了！快把她扔了，把房子要回来！」</p>
我爸妈拿出白纸黑字，告诉爷爷奶奶这事已成定局，爷爷奶奶气得再也不登门。</p>
因为村里人总说闲话，我爸想办法送我去镇里上幼儿园，尽量减少我跟村里人接触。</p>
但我还是听到了那些话，知道自己是爸妈从沟里捡来的。我家之所以住破房，是因为王家趁机敲诈。</p>
我没有跟爸妈生分，反而更心疼爸妈。</p>
后来我妈怀上弟弟，偷偷跑回娘家生，把弟弟户口落在不能生养的舅舅舅妈家，一家人不能团聚。</p>
村里人的闲话更加难听，说我是扫帚星，迟早害爸妈家破人亡。</p>
没想到，这种情况在我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突然扭转。</p>
那一天，校长和几个老师来到我在农村的家。</p>
我爸跟在后面，一脸复杂神情。</p>
我妈诚惶诚恐地接待了校长老师，问我是不是在学校闯祸，一个劲地瞅我爸，可我爸就是不说话。</p>
村里人有点风吹草动就凑热闹，很快围在我家门口，等着看我的“扫帚星”事迹。</p>
我妈吓得眼圈都红了，走到我爸身边，猛地扯我爸的衣袖，「真真犯什么事了……」</p>
校长掏出一张试卷，问我：「李真真，这是你做的吗？」</p>
我看一眼，点点头。</p>
校长又拿出另一张空白试卷，要我当场做。</p>
老师给我递来削好的铅笔。</p>
我抓起试卷，刷刷刷就写完了。</p>
校长拿起试卷看了看，又递给几位老师传阅，他们的眼睛放出了异样的光。</p>
我爸紧张地问：「怎么样？」</p>
校长对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李真真同学把去年省里奥数比赛的试卷全做对了！当面做的，假不了！今年代表学校去参加省里的奥数比赛吧！」</p>
我爸妈都愣了。</p>
我妈把试卷拿过来，看了又看，难以置信道：「真的全对？」</p>
校长在屋里转了转，问：「平时李真真在家都看什么书？」</p>
我妈一阵脸红，「她回来就帮干家务，要不就做弹弓打鸟，下河摸鱼。」</p>
校长跟老师们对视一眼，「先送李真真同学去参加比赛。全校数她最有希望。」</p>
他们走出我家时，看热闹的陈大婶奚落说：「要校长当场考试，这扫帚星肯定在学校作弊，祸害啊——」</p>
老师们不高兴地说：「别胡说八道！李真真全做出来了，她可能是数学天才！」</p>
「啥？天才？！」陈大婶急得语无伦次：「这沟里捡来的扫帚星，咋可能是天才呢？老师，你这题目该不是出太简单了吧？」</p>
「简单？你们这条村没一个孩子能做对一道题！别说奥数了，先把加减乘除算明白！刚才李真真做的可是五年级全国奥数真题！」老师说。</p>
「四年级的孩子，能做五年级的题？」所有人都震惊了。</p>
「我早就看出来这女娃子不一般，打鸟捞鱼都比别人麻溜，还知道拿到镇上卖，脑瓜子不要太灵光噢。」住得离我家最近的牛大叔说。</p>
「不可能！她绝对是瞎猜！要不就是她爸爸提前教她了！」陈大婶不服气。</p>
校长拍了拍我爸的肩膀笑着说：「李老师是体育老师，如果能教出数学天才，那真要好好给老师们传授经验！」</p>
大家向我爸妈投来羡慕的眼神。</p>
「水沟里捡了块金子啊。」</p>
04</p>
在老师们的护送下，我去市里参加四年级的奥数比赛。</p>
我为我们镇小学捧回了史无前例的一等奖。</p>
整个学校都沸腾了，不光拉出大横幅宣传，还在校门口开着大喇叭反复播放我获奖的消息。</p>
颁奖典礼那天，校长把我爸我妈都请上台，给他们也戴上了大红花，还让他们给老师和家长们讲一讲，怎么培养出我这样的数学天才。</p>
这还不够，校长亲自开车把我们一家三口送回村里，大喇叭播放了一路。</p>
那一天，全村全镇都被震惊了，所有人都知道李铁华谢玉秀当年用房子换回来的女儿是镇上从来没出过数学天才。</p>
我妈对这事不太敢相信，白天把我的奖状反复拿出来看，晚上又跟我爸叨叨：「真真以前学习虽然不差，但也没这么出挑呀，会不会是运气好蒙对的呢？」</p>
我爸说：「我看不像，可能是开窍了，你看她今天在台上，说的那番话，我都说不出来。我看她不光是数学天才，还可能是全才。」</p>
后来证明我爸说的是对的。</p>
我参加全国作文比赛拿回了第一名，英语比赛也是省里一等奖。</p>
校长生怕错失我这样的全才，专门给我家安排一套单位宿舍，让我爸妈跟我搬到学校里住，用心照顾好我的日常起居。</p>
他开车到村里接我们的时候，村里人的眼都红了。</p>
那些大叔大婶拍着自家孩子的脑袋，指着我说：「校长亲自来接人家真真上学，你给真真提鞋都不配！」</p>
不光如此，校长还给我妈安排了一份后勤的工作。</p>
于是，村里的孩子都妒忌我，村里的大婶们都妒忌我妈。</p>
但他们见了我们，又得恭恭敬敬的，因为在镇里上小学的孩子得求着抄我作业，大婶们指望我妈能把学校淘汰的课桌被褥等分给她们。</p>
甚至连我爸这个体育老师，都有家长争着找他，想培养一下孩子的体能。</p>
我们家就这么被众星捧月着过了一年多，直到我上到六年级。</p>
王大宝转学到我的小学。</p>
05</p>
说起来，王家被王大宝这孩子折腾得够呛。</p>
王大柱和苏红梅在扔掉我的第二年，就如愿生下一个男孩，把王大宝这名字安给了他。</p>
这小子从刚出生就折腾，是个夜哭郎，把全家人闹得夜不能寐。</p>
王大宝爷爷因为困倦，去菜地时走路踩空，摔进了化粪池。</p>
幸亏路人拉他一把，不然他很可能溺死在粪水里。</p>
但大家还是把王大宝当成宝贝疙瘩，当时计划生育管得严，王家如愿有了香火，没再逼苏红梅继续生。</p>
王大宝从小要啥有啥，爱打人耳光子，王大宝奶奶被打完左脸，又递过去右脸，一个劲夸乖孙子手劲大，打得准。</p>
苏红梅奶王大宝一直到上小学，他放学回家还要掀开苏红梅衣裳嘬一口。</p>
后来，举全家之力把王大宝送到市里上重点小学，王大宝不光抢同学的早饭，摸女同学胸脯，还试图打老师耳光，成绩一塌糊涂。</p>
王大宝是被市重点小学劝退，转来的镇上小学。</p>
我们镇小学屡屡在全国和省级比赛获奖，成了教育界的一匹黑马，慕名前来的学生很多。</p>
这一切当然都是因为我。</p>
不知道王家若知道他们巴结校长求转学的学校，是被他们当年抛弃的女孩提携起来的，会生出什么样的感觉。</p>
王大宝来的第一天，我俩以一种奇怪的方式相遇。</p>
我在操场转悠的时候，看见一个又高又壮的男孩拿着一个面包边跑边啃，后面有一个女孩在追，叫男孩还她。</p>
男孩在一棵大树下停下，女孩上去夺面包，男孩掀了女孩裙子。</p>
后来校长把我叫到办公室，和颜悦色地问我在操场看到了什么，我才知道自己成了目击证人。</p>
我有一说一。</p>
于是那个叫王大宝的男孩，对我横眉竖眼龇牙裂嘴，把右拳头砸在左掌心里，发出啪啪的声音。</p>
一个本该上四年级，却留级到三年级的坏学生，居然敢当着校长的面吓唬全校优秀学生。</p>
他被罚在操场上跑100圈。</p>
当时，我只以为他是个新来的坏家伙，他也不知道我是谁，血缘关系没有给我们半点感应。</p>
直到那个晚上，一切昭然揭开。</p>
全校的表彰大会上，我因为拿了全省英语辩论比赛第一名，在会上领奖和发言。</p>
我妈作为家长代表，也发言。</p>
会后，我和我妈正往教室走，一位不是我们班的语文老师把我俩拦在了路边。</p>
她难掩激动地跟我妈说：</p>
「李真真妈妈，我是三年级语文组组长，现在有一本核心期刊正在举办全国征文大赛，如果获得一等奖，可以出版图书，到时我会帮李真真同学申请加入市作协、省作协，希望李真真同学能参加，让我当她的指导老师！」</p>
这时候，我们班语文老师快步走过来，把我往她身后拽了拽，「真真是我的学生，要参加什么比赛，我都可以全程指导。我知道市里今年有一个去鲁迅文学院进修的名额，我可以帮真真同学争取！」</p>
「没加入作协，怎么能去鲁迅文学院进修？我早就替李真真规划好了，参赛，出书，开签售会！」三年级的语文老师不甘示弱。</p>
这时候，其他学生和家长都围过来，听两位老师争论，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妈。</p>
几位家长问我妈：「真真妈妈，你到底怎么把真真培养得这么优秀的？透露一点秘诀给我们吧！」</p>
我妈笑得脸都红了：「我小学都没上完，咋管呀？她自己管自己，我们没操过心。」</p>
「那你们都给她吃啥补脑子？」</p>
我妈难为情地说：「要说吃的，以前都是她自己去掏鸟蛋捉泥鳅，整给我们吃。」</p>
家长们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怪不得脑子灵呢，还是得吃野生的！我们回去就买野货给孩子吃！」</p>
我妈摇摇手正要说话，人群里有个人说话了。</p>
她发出一声“呵呵”，用怪异的声调说：</p>
「一个乡镇小学的学生，能有多厉害？顶天了也比不上市重点的一般学生。」</p>
人们自觉离那柠檬精远些距离，给她让开了一条道。</p>
我妈一转头，跟那柠檬精一照面，两个人都愣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