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莫失莫忘，最会唱歌的男孩</p>
『1』孤高的格桑花</p>
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总有些美女，像吴韵这般，对自己姣好的容颜又喜又怨。</p>
刚毕业实习的年轻老师在课后赶上了吴韵，与她并肩走在校道上：“那个，吴韵同学，你前些天所念的那个翘舌音不准，有空多练习下……”</p>
此类借口常常为增加接触的机会。</p>
“老师，这种发音我也不大擅长，顺便一起教教我吧。”一阴阳怪气的男声陡得在身后响起，受了惊吓的实习老师和吴韵猛回头，便看见倪安烈痞痞的笑容。</p>
杰克琼斯式的装扮，半长的碎发轻扫过带笑的眼，有着让同龄男孩相比逊色的自信光彩。</p>
实习老师讪讪地称有事独自离开。吴韵在心里长吁一口气。</p>
“该不该感谢我的大恩啊？”倪安烈笑得一脸挪瑜。</p>
“谢了，下次我去演播厅试讲请你来捧场好了。”说完，她不给自己丝毫停步的时间，埋头继续往前走。</p>
身后的男生，望着她纤瘦的背影，扬起一边嘴角笑，自语道：“吴韵，我倪安烈一定会将你追到手！”</p>
在美女如云的广播电视大学，称得上一流美女的吴韵，有自己的骄矜。</p>
她的眉间偏左的地方有一粒朱砂痣，小小的却别有味道。拥有朱砂痣的吴韵是学院的一道独特风景，白鹤般的高挑身材，齐腰如缎的长发，再配上精致如画的五官，使她的名字在不大的校园内广为传播。</p>
“吴韵，你怎么不将你的朱砂痣点了呢，大家说如果你没有这颗碍眼的痣的话，会更惹人喜欢更加像安琪儿……”舍友坐在吴韵的书桌前，一边不停地往嘴里塞桌上别人给吴韵送来的青堤，一边说。</p>
吴韵曲着小腿趴在床上看书，笑而不语。青堤渐渐减少，舍友吃得心满意足，然后用饱胀的胃为宿舍楼下等候的男生叹息。</p>
青堤是陶远送的。陶远，编导系系草，系学生会主席。据广电学院大部分女生统计，编导系的这个系草，几乎综合了其它系所有系草的优点，外形、才华、以及气质都是上上之选。</p>
可是人人知道，在吴韵的心里，陶远被淘汰出局了，因为他唯一的缺点——破锣嗓。</p>
因为美女吴韵的择男友标准有一项很怪却要求最苛严比例最重的：必须为K歌高手。</p>
有许多苦苦追求却因为五音不全而惨遭淘汰的男生，十分不甘心地同她说：“姐姐，好听的歌我听你唱就行了，你为什么偏要强求我们也要精通呢……”</p>
那时，吴韵依旧保持清冷的表情，缄默不语。</p>
于是很多资质优秀却因为不擅长唱歌的追求者纷纷知难知退，于是广电学院里几乎大半的人都知晓了吴韵择友的这项因为严厉而显奇异的嗜好。</p>
吴韵就像一朵孤独而骄傲的格桑花，盛开在S大的校园里，带着欣赏目光的男生，只能远远地看着飞扬的裙裾，以及清淡而骄傲的眉眼。</p>
而陶远，是所有不会唱歌被OUT的男生中唯一一个锲而不舍的人。</p>
清冷的吴韵一直在床上躺着，没有走到阳台上去看他一眼。她想自己心里的期待和执念，没人会懂。</p>
『2』蓝波舞曲很狂热</p>
演播厅里的吴韵像她的外表一样大放光彩，清纯靓丽的气质外形，淡定优雅的谈吐，使她仿佛一出生就是真命主持人。</p>
这气场让所有任课老师都感叹，几年内能带出这么一个优秀的学生，也无憾了。</p>
听众席上坐着除了雷打不动的陶远外，另外还有一个同样气质出众的男生，便是倪安烈了。</p>
他们的目光都灼灼地，注视着玻璃那一端淡然的女生，没人知道他们内心里升起来的情感却截然不同，一个是满满的怜爱，一个是澎湃的激情。</p>
在播报的间隙，吴韵淡淡地扫了一眼观众席上的人群。当目光遇到陶远的时候，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他的眼不似倪安烈的桃花眼那般带笑含情，却有更深沉的内容——那是类似一种沉郁的浓烈的而又无奈而痛楚的眼神。</p>
他怎么会有那么复杂的眼神呢？虽然心下奇怪，但是她也只注视了一秒立刻转移了视线。</p>
与此同时，倪安烈着火般的眼神似乎将要让她燃烬了。不可否认，他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看引人注目的男生。</p>
倪安烈是一个周末在地铁站遇到吴韵的。当时的吴韵随意披散着齐腰的长发，只穿着平常的白色直身瑜珈服，背一个大画夹，静静地站靠在地铁门边。</p>
倪安烈一上车便注意到她，情难自禁地被她吸引着。光影柔和地镀在她的黑色长发白色外套上，她娴静美好的像静静沐浴在秋日阳光下的桔梗。</p>
她先他下站，他刚上车，却在她下站的时候跟着下车了。他尾随她走了很远的路程，一直到她所有的广电学院。</p>
对于他的跟踪，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来，他想她至少会对他说一句：你再跟着我我就报警了这样的话，可是她没有。</p>
或许是吴韵面对这样的跟踪早已习以为常了。可是他倪安烈没有，平时依着自己条件出色对女生向来不屑一顾的他，这是一次在车站跟踪一个女生，于是誓言再艰难也不放弃。</p>
播音演习结束后，倪安烈更疯狂了。</p>
大学校园里，在女生宿舍楼下弹吉它向楼上女生示好的情形常见，可是像倪安烈这样带着一只乐队来表白的，却是十分的轰动壮观。几个男生将蓝波的舞曲击打出高昂的节奏，吸引了各个系的男生来为他们加油助兴。</p>
这青春里的激情就像一片火焰，足以燃烬此后所有的人生道路。面对众人的欢呼尖叫，躲在阳台上的吴韵第一次绯了脸，即使再优秀，毕竟，她才是个20出头的女孩而已。</p>
后来教导主任怒气冲冲地带来一群保安将乐队轰走了，阳台上女生的眼里却永远了倒映下了那张充满激情赴汤蹈火般的俊朗少年。</p>
因为她知道，只有在如此年轻的时候才会有如此的张扬，为爱疯狂，谁也无法阻挡源于生命里的那一场最盛大的悸动。</p>
『3』《红玫瑰》的寓意最后才知</p>
一年一度的大学生歌唱赛，观众席最里商的一角坐着吴韵。</p>
以往，此类活动她通常是上台做主角的，可是今年她不想，因为她看到参赛名单里有倪安烈的名字。</p>
倪安烈，当她看到他上台，露出他那招牌的坏坏笑容惹得一群小女生喝彩时，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嘴角温柔的笑意。</p>
而他，是真的让人不断产生惊喜的，他唱得是陈奕讯的《红玫瑰》。他的歌声浑厚低沉，充满磁性，表达出来的细节竟比原唱更让人动容。吴韵的心脏砰砰得，突然跳得激烈，这是沉寂了二十年忽地迸发的心跳，像激烈的鼓点，猛烈地一下，一下，击打着她的心脏，令她似乎要晕厥。</p>
毫无悬念地，最后倪安烈夺得了这次歌唱赛的冠军。领完奖，在众人的尖叫声和诧异声中，他拿着奖杯突得走下台来，径直来到她身边，用深情的双眼凝视她，说道：“吴韵，我的歌为你而唱。”</p>
尖叫声更加疯狂，面对这喜极而泣的幸福，她早已迷失，看不到观众席里的另一端那双深沉如星辰般的双眼，也忘记了那么多年一直不愿去掉眉心朱砂的意义。</p>
这天，吴韵接受了倪安烈的表白。</p>
多年以后，经历过与倪安烈相恋以及生命中后来的坎坷悲欢的吴韵，当她回头来看时，才彻底领悟那首他最喜欢的《红玫瑰》的寓意——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只是当时已惘然。</p>
『4』衬衫白得很忧伤</p>
格桑花不再孤独，这让广电的男生们既激动又惆怅，激动的是吴韵那个冰山美人终于向男生妥协了，惆怅的当然是她名花有主了，而且这个主是这么强硬的倪安烈。</p>
俊朗的外形，王子般高贵的气质，见过倪安烈与吴韵走在一起的人们都会说，他是最适合守护吴韵的骑士了。这时的吴韵终于沉醉在别人艳羡的目光里，而突然沉寂般的陶远却再次突兀的出现，在游泳俱乐部。</p>
周末，倪安烈带着吴韵在游泳馆里闲散地游水。突然现身的陶远在另一个池子里疯狂地换着花样游，蛙泳、仰泳、自由泳……一次又一次，仿若不知道疲倦。</p>
静静注视他的吴韵似乎忽然被惊吓到，心口被猛烈地一锥，极为难受。</p>
吴韵记得初遇陶远是在一家商场的网球器材专柜前，他们的目光注视到同一种品牌然后顺着视线的交点再相互对视，那一刻，她看到他眼中灿烂的光芒。</p>
那时的吴韵刚进入这所大学，还未曾出名，但早在女生口中闻名编导班这个高材生。他的惊落在她的眼里，以为是惊艳，于是在心间轻轻含笑带过了，忽略了心角某地升起来的温情。</p>
“吴韵，愿我能守护你。”日后的陶远站在网球场边同她说，眼神真挚地如同他身上的白衬衫。</p>
“先唱首歌给我听吧。”吴韵提起一边嘴角笑，眼中却满是严肃。</p>
男生沉默了良久，尔后叹息，转身离开。</p>
有人说陶远天生的五音不全，有些说他是个破锣嗓，从来没听过他唱歌，连哼哼小曲都未曾有过……</p>
“看什么呢？”倪安烈突然游到身边，探究似地看着她。</p>
他再看看陶远后，伸手将她的下巴轻轻扭过来，对视她的眼笑着说，“看帅哥？难道我不是么，嗯？”</p>
他总是这样自信而霸道。面对游泳馆里那么多人，吴韵立刻红了脸，试图转头将下巴脱离他的手指。谁知他的指节忽然加大了力道，将她的脸固定的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的吻便覆盖了上来。</p>
“喂，倪安烈！！”她用尽力道，才将他推开。这时陶远豁得从水中起身，走向换衣间。出来的时候面无表情，穿着他永远的白衬衫，留给他们一个清瘦的背影。</p>
吴韵以为他从此终于会放弃了吧，当她替他也为自己长吁一口气时，他又出现在她的视线里。</p>
一个星期后的晚上，当她从宿舍精心打扮下楼后，他从一侧跑上来拉出了她的手。“吴韵，倪安烈不适合你，他不是你寻找的那个人，他并懂得珍惜你。”他说。</p>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要寻找谁呢？你所说的太武断了，好笑。”吴韵有些生气了，狠一用力，就将陶远的手挣脱了，倪安烈正在校外的车里等他。</p>
『5』爱你那么多却从不说</p>
家庭优渥的倪安烈浪漫而多金，会跟吴韵说很多很多好听的话。</p>
他说：小韵，真喜欢看你在我面前笑。每每此刻，我就觉得自己好幸福。</p>
他说：当我看着你期待的眼神，我恨不得将全世界都夺过来给你……</p>
倪安烈的一声声“小韵”叫得异常温柔而缠绵，吴韵心里的甜蜜满满地，装也装不住，不断从眼角眉梢溢出来。</p>
情人节的时候，倪安烈与他们乐队特意为她刻录了《红玫瑰》，吴韵放在床头，每晚反复的听，里面有一句非常感性的词：“玫瑰的红，容易受伤的梦”，听到心头悸动。</p>
节假清晨，倪安烈用他的小跑载着吴韵出游。经过护城河，吴韵望着烟雾弥漫的江面出神，江对岸整齐美观的摩天写字楼建筑隐隐约约，与江雾映衬，美似仙境。</p>
“C城的海边黄昏时会更漂亮，”倪安烈看着她笑，“以后等我们老了，我们总是手牵手沿着海滨散步好不好？”</p>
C城是倪安烈的家乡，听着欣喜，吴韵又红了脸。想着他给她营造的种种美好的未来氛围，嘴角的笑就不自觉地漾开来。</p>
这一刻的吴韵，不再是广电学院让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冰山美人，也不是那个有恋歌僻不肯点掉眉心朱砂痣的怪异女生，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陷入爱里的小女生。</p>
她忽略掉了周围所有的风景变换，只在记忆里刻下那些甜蜜美好的片断。只是偶尔在回学校的时候，经过篮球场，会看到陶远孤独的白衬衫，淡淡地望她一眼，便低头继续拍打手中的篮球，神情隐忍而疏离。</p>
寂静的篮球场，反复地响着他的球声，一下一下，直到下一个历史上最寒冷的寒冬来临。</p>
这是2008年的12月，全国突然的雪崩，没有电，路途不通。</p>
在雪灾的前一个月，倪安烈跟吴韵说：“小韵，今年寒假别回家了，我舍不得你。你陪我留在A城练习摇滚吧。”</p>
于是她便找尽借口，竭力说服家里的亲人留在了A城的S大。</p>
吴韵在倪安烈的学校旁边，租了间小小的房间，守候着倪安烈。她看他在练歌房激情澎湃地演唱，双眼晶亮，仰起的脸庞上满是幸福的光芒。</p>
『6』红了眼圈</p>
是临近春节的时候，倪安烈接到家里的电话，催促他一定得回家一趟。</p>
“小韵，你在A城等我，我回去几天就来。”倪安烈说完这些，就走了。</p>
倪安烈走后的第二天，雪灾开始。一场雪下了一整个冬季，冻伤了所有等待，冻死了爱情。</p>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一个星期过去……倪安烈没再回来。出租楼房区一到寒假异常冷清，整层楼里只有吴韵一个人，她点着蜡烛，缩在床角用剩余最后一格电的手机给倪安烈打电话，</p>
“安烈，你什么时候来？”此时才明白爱能让任何一个骄傲的人都卑微起来。</p>
“亲爱的，道路不通，我也没办法。”倪安烈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生硬。</p>
除夕时，房东家放了焰火，震耳的声音在房顶响起，仿佛落在了耳边，吴韵从睡梦中惊醒，拉过窗帘看漫天的绚丽的颜色，心中凄惶地不知归处。</p>
翌日的午夜，忽然惊觉有人一下下地敲着房门，惊吓醒来，全身已经汗毛直竖，颤抖着打电话给一个舍友，在电话里哭得不能自已。</p>
听说有些地方可以通车了，还是不够安全。所以车辆很少。但吴韵的房门前第二日便出现了一个人，是陶远，风尘仆仆，憔悴不堪地陶远。</p>
他背着一大袋东西，似乎将家中所有准备过年的东西都给她带过来了。</p>
“你怎么来的？A城都没有车了，路那么滑，车辆很容易出事故的啊？”她惊问。</p>
“我想来自然就可以想办法来了，我从你室友那得知你还留在学校。”陶远淡淡地说，一边从背包里帮她拿出各种食物，一边简略地诉说用高价说服出租司机带他到了A城。</p>
他竟然冒着生命危险，坐着一辆出租车从一座城到另一座城，来看她。嘴里塞着奶酷的吴韵立刻背转身去，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红了的眼圈。因为感动，因为心疼，因为她想起了那个曾在舞台上专为她歌唱的少年。</p>
『7』爱情就像对着棉花出拳</p>
雪灾终于熬过去，新的学期又开始了。而倪安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改变的呢，吴韵实在忆不起了。</p>
情人节，倪安烈带着乐队去酒吧演出了。七夕，吴韵捧着一个大西瓜在宿舍里一个人吃了一天。</p>
中秋节，陶远的电话打来，“一起吃中餐吧。”</p>
沉吟了片刻，吴韵依然说道：“不了，谢谢。”</p>
S大的学生们又开始沸腾了，美女吴韵不仅对男生妥协了，现在竟然被冷落了，孑然一般的样子仿佛根本没有男朋友那号人物。</p>
过生日的时候，吴韵依然保持在最初认识倪安烈之前的姿式趴在床铺上看书，贪吃的舍友依然吃着陶远送过来的葡萄一边叹息。情形仿佛依然是昨日光景，可是又有什么东西已经在彻底地改变。</p>
流光容易把人抛。谁将流年偷暗换？</p>
吴韵最喜欢的布偶，倪安烈从未曾送过。但是只要她走到阳台上，她就可以看到一个与人一般高的布熊挂在了瘦弱的木棉树上，那么孤独。那是陶远挂上去的。</p>
只是吴韵不愿意去看，只要一见到陶远，她就会想起倪安烈那张俊朗如玉的脸，那永远含笑的星眸，以及他低沉浑厚的歌声……风一吹过她的长发，她的心就会疼痛不已。</p>
歌声在传：心会累，爱会冷，这是爱情必经的过程，这时有些人放弃有些人愿意再等。</p>
生日过后，吴韵手机关机了一个月。</p>
人们有很多时候，总会脆弱地想远远地逃离一切。</p>
吴韵去了远方旅行，到达一座有很多庙宇的山，虔诚的从山脚一直叩拜到山顶。累到虚脱的站在大山的风景如画里，仍然在揣度某人会不会在意自己的消息。</p>
旅行归来，开机，一连串陶远的信息以及未及电话里，夹杂了零星几个倪安烈的询问：“近来过得还好吧？”“你的手机怎么不通了，开机给我电话”……</p>
“是我不够好么？”吴韵在电话里问他。</p>
“抱歉，你太反复无常。”倪安烈的声音那么冷。于是吴韵的心也冷了，她一个人来到护城河边，想起昔日里他曾对她说过的那话语，那些美好的瞬间难道真的是梦境？</p>
顷刻间，她觉得即使自己已尽力做到很好，耗尽了力量，可是面对他们之间的爱，总好像对着一堆棉花出拳，永远无用功，于是她终于不再挣扎。</p>
『8』爱到极至成伤</p>
吴韵去了倪安烈曾经演出的酒吧，独坐在角落里，一瓶瓶地灌酒。</p>
醉眼朦胧里，她仿佛看到倪安烈走向了自己，于是想努力地朝他笑，因为他曾说过最喜欢看她的笑容。可是她一把眼睛弯将起来，还没开始笑，泪就先滑落。</p>
“安烈，我跟你说，小时候的我特别不讨人喜欢，因为身体很差，总是动不动就生病。我爸爸特别不喜欢我，我在医院里出麻诊他也不会来看我。</p>
安烈，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会唱好听的歌的男孩以及不点掉眉心的痣么？因为那次出麻诊，邻床的小哥哥用他的歌声治好的我的双眼。要不是他好听的歌声，我早没有毅力独自撑下去，我漂亮的双眼早就瞎了。</p>
那个小哥哥好神奇，能唱当时好多好听的最新流行歌曲，在我爸妈都没来看我的时候，是他的歌声陪伴了我，他还送了我一个布偶……可是后来，当我眼睛好了之后，小哥哥已经出院了。于是，安烈，一直以来，我一直希望能有一个男人的歌声和布偶陪我过一生……我不点眉心的朱砂痣，就是希望有一天小哥哥还能凭借它再找到我……”</p>
吴韵一边碎碎念着，一边流着眼泪。</p>
面前的陶远，对，是陶远，并不是倪安烈，走过去一边轻轻地拥抱着她，拍着她的背，一边将她背在背上，送回了五楼的女生宿舍。</p>
喝了很多酒的吴韵在宿舍里一边哭一边不停地呕吐，陶拿着毛巾在吴韵的室友们的唏嘘声中，沉默地帮她不停地擦洗着。</p>
张扬，冷漠，骄傲，只因缺少爱，于是一直处在极力保护状态，于是一抓住点温暖就总舍不得放手。此点，他们那么相似。</p>
自那晚后，吴韵同陶远成了很亲近的普通朋友。</p>
“有些人该忘便忘吧，生活得一直向前行……”他会半开玩笑半当真地同她说教。</p>
“我一定会的，因为我是吴韵。”她眉眼弯弯地笑。</p>
“那我给你介绍一个男生吧，音乐系的，贝斯弹得很好。”他继续说道。</p>
吴韵沉默，但是第二日，她还是跟着陶远去了那个叫小至的男生。</p>
小至能唱好听的歌，总是唱给吴韵听，每隔一些时日，还会送她极好看可爱的布娃娃。吴韵看起来对他很喜欢。</p>
不久后，在陶远身边也多了一个娴静漂亮的小女友。</p>
有些话，陶远是不必对别人说的：一开始在网球场，他就认出她来了，他就是儿时在医院里唱歌的小男孩。天生以音乐敏感的他一直的理想是歌手，可是后来的那场病使他再也不能唱歌，最后成了编导，在别人故事里悲喜。</p>
他一早知道倪安烈的秉性，所以才会一直为她心疼。而如今，他已无力为她歌唱，只想她快乐圆梦。而那个会唱歌的小男孩子一直活在她的记忆里，永不变质褪色。</p>
有些话，吴韵也是不必对别人说的：当她酒醉的时候摸着他左手手腕上那颗凸起的小肉球时，她就知道他就是他了。于是后来她才会在他面前假装接受了小至。</p>
因为虽然心心念念的执着了那么多年，可是中间却穿插了一个倪安烈，让她那般深深爱过的人。而青春里的无怨无悔是有数目限定的，她已为倪耗尽了自己的感情。所以当她背弃了童年那么美好的感觉，她已经无法再面对陶远。</p>
后来，吴韵将眉心的朱砂痣给点了，后来，吴韵与小至分开了，独自离去。</p>
而我们都知道，最后留在自己身边的，往往不是我们最爱的，也不是最爱我们的那个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