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松砍下了我左手的小拇指和无名指,虽然看起来是无关紧要的两指,但那空荡荡的地方,看起来是那么丑陋。</p>
我被关在一间偏僻的屋子,没有阳光,没有新鲜的空气,只有腐朽的木头和腐烂的人。</p>
在这里,我开始生病,高热。</p>
疼痛让我昏迷,我做着一个又一个梦。</p>
好几次,我梦到了阿娘,她让我走,和她一起走。</p>
我几乎没有犹豫地跟随着她,但在最后,我又恍然想起我要复仇,我要杀了慕容松!</p>
又一次惊醒,我无力地靠在墙上,泪水淌出。</p>
痛……太痛了……</p>
再一次快要昏迷的时候,一道轻缓的歌声响起。</p>
如同脉脉细语,轻轻呢喃。</p>
那是阿娘曾经唱过的的歌,是哈尼语……</p>
在慕容松未曾攻入陇西的时候,陇西政通人和,吏治清明。</p>
百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年年交了赋税还有很大一部分剩余。</p>
父亲喜欢与民同乐,暑期最炎热的时候,他会带着我和哥哥阿娘住在田间一段日子。</p>
晚间,我们行走至山野。</p>
父亲一般走在前头,摸着胡须摇着头。</p>
我和哥哥喜欢淌水,卷起裤腿赤脚踩在河间的小石上。</p>
哥哥长得好看,他指着天上的星,在月光下笑得忽明忽暗。</p>
阿娘哼着歌,歌调温柔细缓。</p>
我们一起穿过弯弯的月,穿过悠悠的水湾,穿过飘飘的竹林……</p>
可惜……</p>
这一切,再也没有了。</p>
第二日晚,门被悄悄打开。</p>
是陈泽,他帮我上了药,包扎了左手,还帮我接回了下颚。</p>
我勉力睁开眼,他手指放在唇间,示意我不要出声。</p>
我苦涩一笑:“昨日……那歌是你唱的。”</p>
他默然。</p>
“我记得你,你是阿娘保荐进到阿爹门下的……”</p>
他埋首,忽然道:“你别怪我,我也只是为了活命。”</p>
我木然地摇了摇头。</p>
“你今夜再唱一遍,好不好?”</p>
他身形一滞:“你放心,我会找到办法送你出去的。”</p>
我摆了摆手:“我不会走的,我会要慕容松的命,我要他的命……”</p>
他眉目一敛,踯躅了好久,才道:“好,那我帮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