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兜头一盆冷水,盛时舒站在门口,瞬间如坠冰窟。</p>
盛时舒就算笨,也明白刚才的那个电话是耍弄盛时舒。</p>
而唐叙珩听到黄毛的话,一直没表情的脸忽然冷了下去。</p>
他握着酒杯起身走来。</p>
站在盛时舒身前,他居高临下轻蔑地睥睨着盛时舒。</p>
“你喜欢盛时舒?”</p>
盛时舒的脸色瞬间煞白。</p>
盛时舒摇着头往后退:“没、没……”</p>
话没说完,唐叙珩抬起手,将杯里的酒液浇在了盛时舒的头上。</p>
冰凉的酒盖过眼睑,沿着脖颈顺流而下,刺得盛时舒心尖哗哗流血。</p>
盛时舒呼吸一窒,再说不出一个字。</p>
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炸。</p>
唐叙珩将空酒杯摔碎在了墙角。</p>
而后就越过盛时舒,大步离开。</p>
这暴戾的举动却唤醒了其他人血液里的恶劣。</p>
他们尖叫着起身拿起酒瓶,然后一个接一个地往盛时舒身上浇。</p>
“这么脏这么臭,是得好好洗洗!”</p>
“就你也配喜欢珩哥?你多想他一秒都是在玷污他,照照镜子吧土包子!”</p>
像刀子一样的话深深扎向盛时舒。</p>
扎得盛时舒皮开肉绽,血流不止,体无完肤。</p>
盛时舒深深垂着头,就像个没有感情不会反抗的玩具任他们侮辱欺凌。</p>
等到桌上所有啤酒都倒完了,众人才痛快离去。</p>
只剩盛时舒像个水鬼一样,黑压压的酒水不停往身下淌。</p>
不知道过了多久,盛时舒才一步步走出会所。</p>
司机陈伯不在,一定是接了唐叙珩回家去了。</p>
还好不在,不然盛时舒也会怕弄脏了车里而不敢上车。</p>
盛时舒抱着胳膊,在夜色里慢慢往回走。</p>
一阵风吹过,盛时舒打了个寒颤。</p>
忽然想起唐耀华来到村里那天。</p>
听说盛时舒刚死了父母,他就选了盛时舒资助。</p>
那时旁边的村里人都在小声说:“命真好啊,这机会让她得着了。”</p>
“是啊,本来怎么都不该轮到她的。”</p>
盛时舒当时不明白,一个进城读书的机会,怎么就比盛时舒父母的命还要值得?</p>
如果要他们去死,来换自己儿女进城念书,他们愿意吗?</p>
盛时舒回到唐家。</p>
站在热水中,盛时舒用肥皂不断在身上用力地擦拭搓洗。</p>
皮肤被搓出一条条细长的赤印,指甲尖端泡软发白全破了皮。</p>
盛时舒一遍遍的搓洗,只想着洗干净点,洗干净点,再洗干净点。</p>
脏,臭,恶心,馊味。</p>
那些话像是一个接着一个散不去的恶梦,将盛时舒困住找不到出口。</p>
最后盛时舒崩溃地抱住头蹲下去。</p>
一夜过去,盛时舒毫不意外地发起了烧。</p>
第二天早上醒来,盛时舒喉咙里像是塞了块海绵,额头和后背也全是涔涔冷汗。</p>
盛时舒忍着胸口里的恶心感,爬起来找了几片退烧药吞下去。</p>
然后就起床洗漱去学校了。</p>
到公交站时,唐家的车从盛时舒面前呼啸而过。</p>
盛时舒看见唐叙珩坐在后车座,维持着一惯的冷脸。</p>
盛时舒无声地攥紧书包背带,极力缓解头重胸闷的感觉。</p>
公交车来得慢,路上又遇到大堵车。</p>
盛时舒踩着打铃点赶到教室。</p>
刚到教室门口,一只手却从后面抓住盛时舒手臂。</p>
盛时舒整个人被拽着转过身,还没看清对方是谁。</p>
一个巴掌挟着风落到了盛时舒脸上——</p>
啪!</p>
女生的刻薄讥讽声跟着响起。</p>
“就你这个臭泥巴也配惦记唐叙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