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尖叫声刚出一瞬,就被男人捂住。
苏眠被按在他怀里挣扎了几秒钟,才恍然意识到那股熟悉的气息。
“你喊什么?”
是陆峥衡。
一身黑沉暗色的西装,冷凝着面色,连望向她的眼神都透着俯视的睥睨及、不悦。
苏眠和他一起上楼,一身衿贵的男人呆在老旧的出租屋里,格格不入。
破破烂烂的屋子,家具都得上了年头,墙壁上还有以前租客留下乱七八糟的涂鸦。
陆峥衡皱着眉,好看手指骨节捏着烟,浓郁的烟雾呛人。
“这种地方,你也住的下去?”
他起身走到苏眠身边,却并不捻熄烟,余光落在她发白的小脸上,嗓音发沉,“闹够了就跟我回去。”
乱糟糟的,她也不怕出事。
“我没有闹,陆峥衡,我从来都是认真的。”
苏眠侧过脸,避开了他无处不在的呼吸。
头顶灯光晕黄,她脸还有些受惊后的微白。
可眸色仍旧坚定。
比起可能遇到的危险,回到陆家,那样喘不过气的地方,她更要活不下去。
陆峥衡手掌扣在她腰上,俯下身时气息暧昧,刷过她鼻尖。
掌心下的触感极好,他眸光灼烫。
他一贯知道苏眠的身材不错,只是平常衣服舒适为主看不出来,可被裹在保守衣物下的凹凸有致,分外撩人。
狭窄而燥热的屋子里,苏眠只觉得被压制一样的憋闷,许久都将脸偏向一侧,并不去看他。
夫妻三年,她太清楚这道目光代表什么,他看似禁欲,私下里却向来是性与欲的信徒。
大约是,夏柔身体刚好,没满足他?
“陆峥衡,时间不早了。”
苏眠想结束与他的对话了。
出租屋就那么大,陆峥衡的存在如影随形,高大的身形压制,让她仿佛连呼吸都困难。
“急什么?”陆峥衡嗓音压了不悦,手指缓缓划过她背脊,落在腰上,眸光肆意打量她,“这样的夜,你知道最适合做什么。”
苏眠咬紧了唇,躲不开他的触碰。
“做、爱。”
身子被迫抵在墙壁上,她脸微微泛红。
陆峥衡满眼戏谑。
粗粝的指腹缓缓摩挲过她嫣红的唇,眼里欲色越发浓厚。若是换做往常,他应该把苏眠按床上狠狠弄了起来才对。
可现下,她抗拒得很。
连看也不愿看他的样,徒惹人烦。
“我说过,不想跟你做。”苏眠低垂着眸,语气却坚定,“这样的夜,也很适合你……打、飞机。”
陆峥衡一口气梗在喉咙,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苏眠却低头,直接起身,避开了他无处不在的气息。
“装了三年的软性子,如今倒是硬气了起来。”
陆峥衡冷着脸凝着她,看她走去浴室里洗澡,觉着无趣,便也走了。
离开小区,外头还是无人监管的流动夜市,这一片住了太多无业的小混混。
他皱着,很是不舒服。
“这样的地方,能呆几天。”
但上了车,陆峥衡还是拿起手机,夏柔发了消息过来,说明天要去复查,想让他陪同。
他没回,只翻了半天,拨过去另一个电话。
“赵所,岑东小区这一片是你的辖区吧。我没别的事,当一回热心市民而已,觉着这附近治安挺乱的。”他嗓音沉哑,被烟熏着的喉咙微涩,“外头,巡一巡自然是好。辛苦了。”
……
第二日,苏眠去医院的时候,便瞧见小区外乱糟糟的地方,抓了一批人。
她没多看,早早赶去医院。
手机里有老太太昨天发来的消息,说今天要过来医院体检,顺便看看她。
苏眠怕错过,走的很急。
可不曾想,到医院时,老太太和她的闺蜜薄老夫人,已经在那等着。
老人家见着她总是喜笑颜开,一边忍不住嗔怪。
“乖眠眠,怎么还穿这么高的高跟鞋?”
苏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跟,五厘米左右,不算高。
她没来得及问出疑惑,却听着旁边薄老夫人打趣的笑声。
“苏眠哪都好,就是一直没给你添孙子,都三年了,是不是身体哪有问题吧?
“我是医生,自己知道自己,我没问题。”
“啊那岂不是陆峥衡……”
“你知道什么?”老太太不高兴。
她今天过来,本就不是为自己体检,而是想帮苏眠查查,看看她那肚子的事是不是真的……
薄老太太瞧不过去,嗤了一声,“那你在高兴什么,你孙子都没空陪你来趟医院。”
“陆峥衡他……忙。”苏眠也向来珍惜老太太的爱护,整个陆家,独独她相信自己,照拂了三年。
她忍着心涩应付了几句,想尽量维持住眼下温馨的场面。
可检查到一半,却撞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夏柔。
不但是夏柔,还有她身后不远,拿着检查单帮她拿药的陆峥衡……
场面一时冷寂,如冷霜划过,寂静无声。
老太太染了火气,蹭蹭蹭的!
“眠眠?奶奶,你们怎么会在这?”夏柔一脸惊讶。
那张无辜的脸太讨人厌,老太太一把将夏柔伸过来示好的手拍开。
“夏小姐无事少献殷勤!也离有妇之夫远点才好,免得旁人以为是想当三儿!”
“我没有。峥衡哥哥只是心疼我一个人,才陪我过来……”夏柔忽然梨花带雨地抬起头,“是不是眠眠说了什么?”
苏眠知道,夏柔想进陆家门,气就不敢对奶奶撒,只能往自己头上泼。
可她并不介意,只嘲讽地勾开唇,“没做的事,你还怕人说?”
眠眠你——“夏柔委屈地哭了起来。
很假,但效果仍旧显著。
陆峥衡刚拿了药,远远却正撞见这一幕,看见夏柔脸色惨白的厉害,一副要哭晕过去的样。
他皱眉望向苏眠。
“陪老太太体检,碰到了。”
“这么巧?”
才离开十几分钟,她们碰见,夏柔就哭成这样?
“是我不好,眠眠还是恨我……”夏柔靠在陆峥衡身上,丝毫不顾及的亲昵。
老太太脸色当场沉下,人来人往也顾不得,低声呵斥,“峥衡,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在外头还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
“你媳妇现在可是有……不顾着眠眠你去顾别的女人,你要气死我。”
她声音不大,可眼神凌厉,分明动了火气。
其实前几天就听说了那些破事,惹的眠眠几天没回家。本以为已经好了,现在一看,他们夫妻俩分明因这个女人有了嫌隙!
“什么意思啊?小三?”周围的人听了一半,议论起来。
“没脸没皮!破坏别人感情,还装起可怜来了!”
“什么人呐!”
啊!
夏柔听不了这些谩骂,终于昏了过去。
“柔柔?”
“医生!送去急救室!”陆峥衡阴沉着面色,在众目睽睽之下,深深凝了苏眠一眼。
而后亲自将夏柔送去了急救室。
苏眠远远望着,那道颀长的身躯离开了走廊,在病房里不知和夏柔说着什么话,眼神温柔,满是担忧。
她恍惚想着,自己似乎从未见过陆峥衡这样关切。
三年啊,整整三年,陆峥衡不曾在她生病时关心过她,从未这样照顾过她一次。
“都散了,有什么好看的!眠眠,你别操心其他人,现在最重要的是顾好自己。”老太太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却还要顾着体面,先安抚了苏眠几句。
她僵硬点了点头,扶着老太太去休息。
陆峥衡一直没回来,听说夏柔心脏病发了。
老太太和薄老夫人一起离开,谁都没再提这件事。
一切看似平和。
可苏眠清楚,这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