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从高峰手里接过洋洋。</p>

    高峰死死地把我按在地上，我的泪水夺眶而出。</p>

    这一刻，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刽子手杀死。</p>

    我的痛，不能用任何的形容词形容。</p>

    我的洋洋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p>

    往常我把他放进水里，他的小手都会胡乱地摆动，给我全身洒得都是水。</p>

    我气得还打过他。</p>

    可是现在，我多希望他动一下，或者喊两声。</p>

    然而，没有。</p>

    公公把洋洋的头按在水里，他只是小手微微动了动。</p>

    高峰残忍地说：“看到了没有，洋洋已经痴傻成这样了，你还要他活着吗？”</p>

    整个过程持续了三十秒。</p>

    三十秒之后，洋洋被提了起来。</p>

    这次，他真得一动不动了。</p>

    他的身体变得冰冷。</p>

    我抱着他，多想用我的体温温暖他。</p>

    可是，没用。</p>

    高峰踢了我一脚：“还有一个小时就九点了，你赶紧做饭去！”</p>

    我抹干眼泪，去了厨房。</p>

    锅里的水开了，我下入面条。</p>

    朝外面看了一眼，他们一家三口在说着话。</p>

    我从冰箱底下拿出还有大半瓶的毒鼠强，全部倒进了锅里。</p>

    我说过，谁要敢动我的孩子，我必须拉他下地狱！</p>

    煮好的面条，摆在了茶几上。</p>

    我给他们三人一人盛了一碗。</p>

    高峰端起面条，先喝了一大口：“张芳，你怎么不吃？”</p>

    我：“我孩子死了，我心里难过，吃不下。”</p>

    高峰或许想到，洋洋也是他的孩子，他吃不下了。</p>

    公婆并没有因为洋洋的死而伤心，他们吃过一碗，再添上一碗。</p>

    直到打了饱嗝。</p>

    墙上的时钟过了九点，高峰估计着村里的人都去看戏了。</p>

    他随手抛了一条小棉被丢给我，难得的善心大发。</p>

    “孩子是你生下来的，我们埋他时，你看上一眼吧。”</p>

    我打小娇生惯养，从来没有做过针线活儿。</p>

    打我生下洋洋后，我才学着缝被子。</p>

    这条小棉被是我特意给洋洋缝的，上面的针脚歪邪。</p>

    真是可笑，头一次给洋洋裹上时。</p>

    洋洋大哭。</p>

    我才发现，当时有根针被粗心的我没有拿下，扎到他了。</p>

    他的小脚渗出了殷红的血珠。</p>

    我亲吻着他的小脚：“洋洋，别怪妈妈，妈妈真是不趁职。”</p>

    看着洋洋已经冰冷没有温度的身体，我在心里道，洋洋，你下辈子能让我再做你的妈妈吗？</p>

    这一辈子，妈妈没有照顾好你，下辈子你能给我个机会吗？</p>

    高峰单手提起洋洋，把他像扔垃圾一样丢进了蛇皮袋里。</p>

    他背起蛇皮袋，叫着我和公婆一起出门。</p>

    他低声威胁我：“假如在路上遇见村民，你要是敢喊一句，我立马把你杀了！”</p>

    我点头：“我不会的。”</p>

    见到我这么听话，高峰怜爱地摸了一下我的头：“真乖！”</p>

    等他们走到前面，我笑了，我怎么会喊呢。</p>

    我急着送你们一家上路呢。</p>

    洋洋，黄泉路上等着妈妈。</p>

    他们都说黄泉路又远又孤单，没我保护你，你肯定害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