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丝毫不在意我的颜面，当着老师和同学的门破口大骂。</p>

    「我不管你们谁和我女儿不清不楚，要是被我知道肯定闹去你家！」</p>

    我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p>

    从不敢说自己生病，到如今多了一个再也不敢说自己生活费不够。</p>

    妈妈逢人就夸自己会教育女儿。</p>

    「孩子就是要穷养，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p>

    我却愈发自卑内向，没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p>

    时间过得很快，在妈妈的教育下，我上了师范大学，尽管我不喜欢，可她喜欢就好了。</p>

    大学毕业后，我留在了本地当个小学老师。</p>

    妈妈说，老师的待遇很好，还有教师宿舍。</p>

    我想着，住宿舍就不用回家了。</p>

    工作第一年，我养了只可爱的柯基。</p>

    我把它带回了宿舍，取名「小自由」。</p>

    大概是第一次，有什么东西切切实实地属于我。</p>

    我很开心，小自由是被遗弃的流浪狗，它很乖从来不叫，见到陌生人就躲到床底下。</p>

    每次我下班回来，它扭着屁股在门口迎接，在我脚底打滚撒娇。</p>

    我想，这才是鲜活地活着吧。</p>

    周围的老师也很喜欢小自由，时不时就来逗它玩玩。</p>

    有次表姐来学校见我，她嫌弃地看着小自由：「这么脏的东西你也养。」</p>

    我把她推出门，「嫌脏就出门左拐不送。」</p>

    转头她就和妈妈告状，趁着我去上课，妈妈独自去了我宿舍。</p>

    周围的老师给我打电话，让我赶紧回去。</p>

    我的心沉了下去，她平常几乎不来学校，更别说直接去我的宿舍。</p>

    一时间我慌乱无比，下楼梯时还摔了一跤。</p>

    等我赶到时，小自由奄奄一息地被妈妈摔到墙上，鼻腔处溢满了鲜血。</p>

    「妈——」我看着眼前一幕，目瞪欲裂大喊着，「你做什么啊！」</p>

    我冲上去抱住小自由，出门前还活蹦乱跳，可如今它却虚弱地躺在地上。</p>

    见我来了，小自由发出嘤嘤两声，彻底断了气。</p>

    「啊——！」</p>

    「妈你发什么疯啊，你为什么要摔死它！」</p>

    「你控制了我一辈子，现在我不过是养条狗你也要参与吗！」</p>

    我扯开嗓子声嘶力竭，将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p>

    妈妈涨着通红的脸，瞪大眼睛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p>

    她印象中乖巧的女儿，绝对不是面前的泼妇。</p>

    「你懂什么！别人都说流浪狗身上细菌多，你还没有结婚，要是被传染了什么病怎么办？我都是为了你好！」</p>

    她捂着脸哭泣，似乎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p>

    「我是你妈啊，我能害你吗！」</p>

    怀里，小自由的身体逐渐僵硬，我拢了拢外套，突然觉得很累。</p>

    「随你吧。」</p>

    见我服软，妈妈这才满意了，她要走了我的工资卡，每个月只给我留了五百块钱。</p>

    「别人说女孩子身上不能有太多钱，容易被骗，妈妈帮你保管。」</p>

    直到一个月前，我被检查出了胃癌。</p>

    医生说积极配合治疗还有机会。</p>

    可是妈妈却以为我在骗她，舅妈是个赤脚医生，妈妈把报告单给她一看。</p>

    舅妈笑着安慰我妈，「这报告单是假的，估计雯雯是想让你多关注她吧。」</p>

    我笑了，这么多年。</p>

    好不容易表姐走了，妈妈身边又多了个舅妈，唯独没有我的位置。</p>

    妈妈拧着眉咒骂我：「你这么爱说谎的人，真是不配教学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