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远皱着眉走进来，直直盯着周念琪，声音冷沉。

    “你什么意思？”

    周念琪心头一颤，移开目光，并未答话。

    冯兰菊见状连忙走上前，声音都因急切而尖锐高亢起来。

    “当初是你自己爬床死活要嫁进来，还坏了我们顾家的名声，不夹起尾巴就算了，现在怀个孕还拿起乔来了？”

    顾修远眉头皱得死紧，满眼不耐。

    “你从昨晚就开始闹脾气，到底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要到孩子面前赌气！”

    “到底是后娘！”冯兰菊冷哼一声。

    “当初你姐姐怀了两回，都没像你这么难伺候！”

    听着他们一句接一句的指责，周念琪只觉得窒息。

    她知道自己要是倾诉或辩解，只会换来更多指责。

    周念琪深吸了一口气，在顾轩和顾曼面前蹲下，朝他们扯起唇温声道歉。

    “刚刚是我不对，那些都是气话，你们别当真。”

    顾轩和顾曼竟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看向顾修远。

    顾修远没再多说什么，端起红糖鸡蛋递到她手边。

    “赶紧吃了，吃完去卫生院检查。”

    周念琪胃里一阵绞痛，撑着灶台站起身。

    “我没胃口，不想吃。”

    顾修远眉头一皱，将碗塞到她手里，语气强硬：“吃！”

    他仿佛在命令手下的兵，周念琪肩膀都跟着颤了下。

    手里的碗还是很热，却热不到她的心。

    她真的累了，在这个家里，她怎么做都不对。

    周念琪强忍着想吐的欲望，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将一整碗红糖鸡蛋吃完。

    她噎得眼眶都泛起了泪花，也不敢再说一句“不”。

    好不容易吃完，周念琪颤抖着手放下空碗。

    “我吃完了。”

    顾修远的目光在她泛红的双眼停顿了瞬，淡漠地移开。

    他去给周念琪拿了外套过来：“走吧，去县里。”

    两个孩子赶忙拽住他的衣角。

    “爸爸，我们想去县城买好吃的！”

    “爸爸带我们一起！我们也要去！”

    顾修远顿了瞬，将衣服随意递给周念琪，牵着两个孩子朝外走去。

    周念琪攥着外套，默默缀在后面。

    她始终……融不进去。

    县城卫生院。

    顾修远带着周念琪做了一系列检查。

    折腾了一上午，检查结果终于出来。

    周念琪确实已经怀孕两个月。

    走廊上，周念琪将报告单看了又看，难掩心里的欢喜。

    顾修远只淡淡地扫了一眼，随后开口道。

    “你带孩子在这里等我，我去缴费。”

    周念琪点了点头。

    顾轩和顾曼也跟着点头：“爸爸，我们会很乖的！”

    然而顾修远刚走，顾轩就看向周念琪，故意大声问。

    “后妈，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会把我和妹妹赶出去吗？”

    顾曼配合着假哭起来：“求你不要赶我们走，我们会好好伺候你生的弟弟妹妹的……”

    周念琪脸色一白，浑身血液倒流一般。

    “你们胡说什么……”

    周围的人已经都朝这边看过来，还有人认出了她，指着她窃窃私语。

    “那不是咱们村的周念琪吗，爬了团长姐夫的床，现在还怀孕了？”

    “这种烂裤裆也有人要？那俩孩子可就惨咯，有了后妈就有后爹！”

    那些指指点点的议论瞬间将周念琪淹没，让她无法呼吸。

    她脸上毫无血色，徒劳地辩解：“我没有……”

    两个孩子见她这副模样，哭闹得更起劲了。

    就在这时，顾修远回来了，脸色铁青地走到周念琪面前，劈头盖脸地质问。

    “我就离开这么一会，你又在闹什么？”

    周念琪刚得到一点喘息，又被顾修远的话无形扇了一巴掌。

    她脸色苍白地站起身，嗫嚅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以前顾轩和顾曼就配合着闹过当众揭她短的事。

    那时她面对顾修远的指责万分委屈，直接解释说是两个孩子闹起来的。

    顾修远却说：“他们也没说错，你一个大人还要跟孩子计较？那你嫁进来做什么？”

    从那之后，她就不说了。

    正想着，就见顾修远身边跟着的一个女人笑着拉了拉他的胳膊。

    “修远哥，大庭广众的给嫂子留点面子呀。”

    周念琪这才注意到她——顾修远部队首长的女儿，周云歌。

    她开了口，顾修远脸色才缓和了些。

    他转头安抚两个孩子，没再给周念琪一个眼神。

    顾轩见周念琪没什么反应，眼珠一转，故意指着周云歌问。

    “爸爸，这是你给我们找的新妈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