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有七大流派。</p>
药商有十三帮口。</p>
辈分高低，资历老嫩，皆有讲究！</p>
旧时，通过一个医者持有的虎撑，就可以区分其医术水平和江湖辈分。</p>
天下虎撑，共分四等。</p>
一等是普通虎撑，重4两，持有者多是普通江湖游医，懂一些粗浅外科医术和药材炮制之法。</p>
二等是大虎撑，重13两，持有者至少得是一代名医门下嫡传弟子或资深药工，通达脉诀，辨别药性，持笔立方，独立制剂，不在话下。</p>
三等是日月星辰虎撑，重11两，上面刻有日月星辰阳纹，持有者多是辈分极高的中医一派掌门人，或是百年老字号药堂堂主。</p>
这种人详五运，查六气，医术高超，经验丰富，手下门徒众多，已经不需要亲自坐诊！</p>
而这重达两斤的八卦虎撑，纵观天下杏林，只有那精通全科以医入道的大道医，和精通搜山秘术的顶尖药夫子，才配持有！</p>
这类人，用药如用兵，治身如治国，不为良医，便为良相！</p>
故而江湖人尊称其为“山中宰相”！</p>
历史上，真正能够称得上“山中宰相”这四个字的，要数梁武帝时期的医药学家陶弘景！</p>
他不慕名利，不畏强权，遍游名山，寻访仙药，梁武帝多次派使者礼聘，坚不出山。</p>
朝廷每有大事，便以书信咨询！</p>
闲坐山中，指点江山，既为良医，又为良相，史称“山中宰相”。</p>
我当然算不上真正的“山中宰相”，但我的水平，碾压这些不入流的外疲，还是绰绰有余的！</p>
那鹰钩鼻，还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p>
见了我师父这八卦虎撑，自己撤了。</p>
他们要是敢硬到底，我还真打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p>
很快，火车又重新开动。</p>
车厢里的气氛又恢复了平常。</p>
采棉花的小姑娘给我买了几罐啤酒和烧鸡猪蹄之类的下酒菜，要谢我。</p>
我说用不着。</p>
她说要不是多亏了我，这几个月就白干了，回家过年都没钱花。</p>
推却不过，我就叫她也坐下，咱们边吃边聊。</p>
采棉花小姑娘手撑着脸，盯着我吃喝，看了半天，忽然冲我笑着问道：“大哥，我叫翁月，你叫什么？”</p>
“我叫庄磊。”</p>
“那我叫你磊哥吧！”</p>
翁月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牙齿，口气很快热络了起来：“磊哥，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几句话就让那些丧良心的家伙滚蛋了？”</p>
这小红帽，还挺自来熟。</p>
我笑了笑，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就说他那肉苁蓉是假的！要是他们再敢继续纠缠，我就报警抓他们！”</p>
“他们做贼心虚，所以就撤了！”</p>
翁月又问道：“可你怎么敢断定，他们的东西是假的呢？”</p>
我道：“因为他那玩意儿太大了，野生肉苁蓉一根能有个半把斤，就算一等品了。”</p>
“要是有个一斤重，那至少得是十年以上的精品！”</p>
“我曾经在塞北阿拉善盟‘死亡之海’，见过一根长两米，鲜重28斤，至少三十年的苁蓉王。”</p>
“他那几根，虽然比不上苁蓉王，但个头也都已经超乎寻常。”</p>
“这种极品野生大货，要是尖货（真品），当地收购商早就抢破头了！”</p>
“哪里还轮得到在火车上兜售？”</p>
翁月闻言，“哦”了一声，露出一副长见识了的表情。</p>
我喝了口酒，继续掰扯道：“再一个，气味也不对。”</p>
“真正的肉苁蓉，有一股独特的微甜清香，回味又有些微苦。”</p>
“而他那玩意儿，一股咸苦气味，那是盐的味道！他那肉苁蓉，分明是用盐润后的松树梢特制伪造而成！”</p>
翁月眨了眨眼，问道：“可我怎么什么也没闻出来？你隔这么远，居然能分辨出这么多种气味？”</p>
“你这鼻子真灵，快赶上我家虎子了！”</p>
我说：“过奖了。”</p>
翁月听了，嘿嘿坏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p>
我不知道她笑什么。</p>
她说：“虎子是我爸养的猎狗呢！”</p>
闻言，我险些没一口啤酒喷她身上。</p>
小红帽的嘴，还挺损。</p>
喝着啤酒，谈天说地，原本枯燥的旅途，便不再觉得漫长。</p>
第二天上午，火车驶进蓉城西站。</p>
天南海北的陌生人像河流一样在此短暂汇聚，而后分道扬镳。</p>
汹涌人潮的中央，翁月像一朵鲜艳的红花，挥手向我告别。</p>
“磊哥，我老家在巫山，有空来玩啊！”</p>
她的笑容，像冬日里的一抹暖阳，照在人身上，暖暖的。</p>
出了火车站，我打了辆的士，直接去了荷花池中药材交易市场。</p>
中药材市场，起源于三国时的药摊，唐代辟为药墟，宋代形成药市，明代则有“药码头”之称。</p>
全国各地的中药材，由各地药商收购之后，最终都会流入药材市场进行集中交易。</p>
如果说车站，是人的码头。</p>
那么药市，就是药材的码头。</p>
历史上有明文记载的“药码头”，大概有一百一十多处，这还不包括那些未经朝廷许可的地下黑市。</p>
而其中交易量最大，药材品种最齐全，名气最大的药码头，莫过于徽省亳州、冀省安国、赣省樟树、豫省禹州。</p>
业内人称为“四大药都”。</p>
荷花池虽然比不上四大药都，但也算是龙国西部最大的正规药码头了。</p>
之前说过，我在南疆逗留了个把月。</p>
我并不是在玩，老苗医死后一周，我临时接到一个电话，对方点名要地道野生天山雪莲！</p>
除了约定按照市场最高价收购之外，金主还答应我，会告诉我有关我父亲昔日队友的线索！</p>
而交货地址，就在荷花池药材市场！</p>
全国各地的中药市场里，大体来说分为四门生意，分别是药庄、药行、药棚、药堂。</p>
药庄，资金雄厚，财大气粗，具有垄断能力，囤药居奇，低价买入，高价卖出。</p>
用现在时髦的说法，这就是“万恶的资本家”。</p>
药行，有一定的资本和场地、仓库，有时候也跟风囤药，但是资金有限，不敢玩太大。</p>
大多时候是做一些代客买卖、提供托运、撮合生意等中介服务。</p>
药棚，则是从药庄和药行手里批发药材，加工成饮片，统一包装，然后销往各地药店、诊所、医院。</p>
九八年之后，随着条例规范，药棚基本转型做了正规饮片厂。</p>
药堂，则是“前店后作”的中药堂。</p>
前店，是指前面有中医坐诊开方，患者可以就地抓药。</p>
后作，则是指后面有自己的制药作坊，遵循古法炮制药材饮片，同时也制作一些丸、散、膏、丹等成药，向外销售。</p>
随着时代发展，很多有实力的药堂已经公司化，门面搞成连锁制度，旗下几百号医生坐诊。</p>
背后的小作坊，则直接变成了大药厂，批量生产中成药，一年销售额上百亿不在话下。</p>
一些大药堂，足可以和药庄掰手腕。</p>
我拖着一个破拉杆箱，穿过药市，径直来到了一家药行门口。</p>
这药行的招牌，有够独特，叫做“女王药行”。</p>
我之前和金主通过电话，是个女人，烟嗓，带着淡淡的忧郁，挺温柔的，可这药行怎么取个这种名字？</p>
店门半掩，进门右侧是前台，但是没人。</p>
我在饮水机前接了杯温开水，边喝，边环顾起店里的布置。</p>
当中供着药王爷神像，橱窗里什么灵芝、人参、海马、羚羊角，各种名贵药材，琳琅满目。</p>
不用看，海马和羚羊角都是真的，但是质量一般。</p>
人参是仿野生环境种植的林下参，灵芝是人工椴木栽培的家种灵芝。</p>
药效肯定比不上纯野生的，但也谈不上伪品，只是各有各的价钱罢了。</p>
一圈看下来，店里品类最多的，居然是蜂产品！</p>
什么蜂王浆、蜂蜜、蜂胶、蜂蛹，看成色，全都是尖货！</p>
甚至，还有蜂毒！</p>
一滴蜂毒，百克黄金！</p>
这东西，真品可不多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