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直到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好,郭纤凝才试探着开口,“那这个孩子……”
这一晚上情绪起伏太大,她的酒都醒了。
“没想好。”阮蕴实话实说。
她过去确实想要个孩子,但现在这个时间不太合适。
她刚拿到了律师执业资格,正是要下力气救外公的时候,这个孩子会成为她的软肋。
何况祁砚如果知道了,也不会让她留下的,一个不被父亲所喜爱的孩子,就算生下来,真的对孩子好吗?
郭纤凝喝了酒,人就特别感性,她再次握了阮蕴的手,眼神热切。
“命运还真是特么不公平。陈学殷和陈若若作恶多端,却得到了想要的一切,阮家人做了那么多好事,怎么就没个好下场。蕴蕴,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
指尖的温度让阮蕴心口跟着发烫。
“当下,祁砚铁了心跟我离婚,我想着,再死缠烂打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先把婚离了,接下来再做打算。”
“虽然你离开那个狗男人是好事,可你要是就这么轻易离了婚,不正合了陈若若的心意?别的不说,单是这一战你就已经输了。”想起陈若若的嘴脸,郭纤凝恨得牙痒。
阮蕴苦笑:“纤凝,从我知道自己是陈若若替身的那一刻起,已经输了。而且,我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跟她争输赢。”
当年,她只当命运终于对她笑了一次,看她孤零零一人,安排了读书时喜欢的人到她身边来。
却没想到,命运只是看了她一场笑话罢了。
阮蕴在郭纤凝家里一住就是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她如常的上下班,接案子,上法庭,甚至偶尔还会配合祁砚,在老太太面前演戏,丝毫看不出遇到了这样大的变故。
律所没外人的时候,祁扩都忍不住跟她半开玩笑:“资本家假结婚就得找你这样的人,情绪稳定,边界感强,在离婚的时候绝对不会死缠烂打。”
他们处理过太多协议婚姻,到头来一方反悔,死缠烂打的也有不少。
阮蕴面无表情:“也许是我死缠烂打过,发现没什么用呢。”
“你?”祁扩才不信,“阮蕴,咱们虽然才做了一年的同事,但我老祁眼睛不瞎,你做不出这么卑微的事。”
阮蕴自嘲地勾勾唇没有说话。
爱一个人就是会变得卑微,低到尘埃里,再去努力开出一朵花来。
她这朵墙角的花,小心翼翼地开了两年,如今,也快枯萎了。
*
很快到了老太太80大寿的日子,老太太的寿宴很隆重,要在祁公馆连摆8天流水席。拜寿仪式设在第一天中午,阮蕴特地提前跟祁扩请了假。
“协议给我吧,我正好签了字给祁砚。”她说。
祁扩看她这样干脆,还有点惋惜:“不拖几天?以我对这帮有钱人的了解,他们最喜欢花钱处理麻烦。你拖个两星期,再提些条件,兴许能多要一笔。”
阮蕴淡淡的:“不用了。”
她已经想通了,两年,就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可祁砚还是冷的。
既然他铁了心要离婚,不如给彼此个痛快。
她只需要参加拜寿仪式,再吃个午饭,余下的7天并不需要出现,如果顺利的话,中午仪式办完,他们当天下午可以去民政局把离婚证领了。
礼服和礼物是祁砚提前让人送来的,阮蕴人去就行。而且,她早在半年前就给老太太准备了生日礼物,便放在了包里一并带去。
老规矩,上午10点半,祁砚的车在老宅附近等她。
阮蕴打车到附近,再下车,换到祁砚车上,一气呵成。
“祁总。”阮蕴坐上祁砚的副驾,侧身同祁砚打招呼。
离婚已成定局,以后大概很难再见了吧。
阮蕴想趁这个机会,再仔仔细细地,把他印进心里。
大概跟自幼的生存环境有关,祁砚性子偏阴冷,没见的这段日子,他的头发长了一点,一络刘海散落下来,短暂地打碎了眉宇间的冷峻,竟然平添了点柔和的味道。
穿了白衬衫黑西装,桃红色的领带和她的裙子是情侣色。
依旧帅得让人错不开眼,我眼光真好。阮蕴想。
“今天很漂亮。”祁砚也许是注意到了她目光里的热切,难得的出声夸她。
氛围莫名有点温馨。
“谢……”字还没出口,阮蕴顿住,“方便问一下陈小姐的口红色号吗?不然,我不好帮你圆场。”
阮蕴的唇角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弧度,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弄。
听到这话,祁砚不悦地皱眉:“什么意思?阮蕴,你怀疑我出轨?我说过,离婚前希望你洁身自好,我当然也一样。”
阮蕴不在意地哦了一声,瞟了一下祁砚的领口,“祁总,你如果能把案发现场处理了再说这话,会更可信。”
祁砚看她意有所指,拉下遮光板照镜子,这才发现自己衬衫上带着一个清晰的口红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