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鸢猛地白了脸,心口掀起巨浪。
许维澈一转身就看见了时鸢,脸色顿时变了:“你站这多久了……”
时鸢抿紧的唇松开,却没回答,而是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见她离开,同事也有些尴尬,推推许维澈:“你不追出去吗?”
许维澈虽有些不自在,仍笃定地笑了笑:“没事,我待会回去,哄哄就好了。”
……
时鸢回到家里,从行李箱里拿出口红,转身放上了化妆台上那群几乎没什么分别的口红里。
又将许维澈换下的衣服,拿去洗衣机清洗。
扔进去时,她才看见衬衣领子上那刺眼的口红印。
位置很偏,难以察觉,时鸢的心,却在这一刻彻底地沉了下去。
许维澈是个浪子,她从来都知道。
两人在一起前她就听说过,没有一任女友能在许维澈那撑过两个月。
那些说会收心,不再乱搞,只钟情于她一人的话犹在耳边。
此刻想起,更像是个笑话。
时鸢闭了闭眼,脸色惨白,手下却默默地将一切恢复原状。
没过多久,许维澈就回了家。
他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坐在沙发上的时鸢紧紧抱住。
“他们只是口嗨,你不要和他们计较,行吗?”
时鸢僵硬地待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心一点点冷却。
挣扎着,她说了声:“好。”
第二天,是春秋航季的第一天,光是更新的航班路线就有十几条。
慌乱之下,就会有人记错数据。
问询室中。
时鸢冷冷地看着客机机长郑成的脸,严肃道:“为什么不听指挥?你刚刚在空中差点和另一架飞机撞上!”
郑成一脸烦躁,不耐地说:“是你下错了命令,我以为你说的是下压7000米。”
时鸢冷笑一声:“要我去调通话录音吗?看我当时说的到底是多少?”
郑成脸色难看,却心虚地说不出话来。
此刻,门被人推开了。
时鸢抬头一看竟是许维澈。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郑成倒先向他抱怨道:“你可算来了,我都服了,你女朋友也太难缠了吧。不就是听错了吗?离那架飞机还有二十公里呢,非要说我不听指挥,把我叫过来参一军。”
时鸢荒谬地看向郑成,语气越发冰冷。
“二十公里也不过两分钟的路程,你凭什么觉得这是小问题?你知不知道你背后是一百五十多个乘客和八个空姐的命!”
声音回荡在房间里,一时间无人说话。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许维澈忽地笑了。
他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盯着时鸢看,像是随意说的,可话里却带上了一丝尖锐。
“你不是飞行员,你不知道飞行员有多辛苦,一天需要记的东西比起你们地面管制员来说多了不知道多少倍,你何必揪着他不放呢?”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就都变了。
许维澈说的话,是飞行员和管制员之间的老矛盾了。
两个工种,唯一交际就是通过无线电的管辖与被管辖。
在天上飞的自觉高人一等,不服管制员管教的事多了去了,这没什么稀奇。
只是,连许维澈也这么认为,不是太让人心凉了吗?
时鸢只觉心脏被人攥紧,又猛地松开,一阵抽痛。
缓了缓,她冷下脸来,将责任书推了过去,公事公办道:“签字,事后交一份检查上来,不少于八千字。”
郑成立刻就炸了,向许维澈抱怨道:“我靠,怎么叫你来也没用啊,你不是说她最听你话了吗?”
时鸢手一顿,又恍如无事般地收拾着东西。
直到许维澈拉着骂骂咧咧的郑成离开了此处,她才恍惚地坐回椅子上,心上忽地就压上了一块大石头,难受得紧。
回到家后,时鸢不知不觉做了一桌子菜,都是许维澈爱吃的。
可直到夜深,许维澈都没回家。
时鸢沉默地给他打去电话,接通后问道:“为什么还没回家?”
许维澈略带笑意地回应:“在陪郑成在酒吧喝酒呢。”
果真,郑成的骂声随后传出听筒。
他明知道自己和郑成有了过节,却仍选择陪他去喝酒……
时鸢紧攥着手机,心仿佛更沉了几分。
张了张嘴,她最后却只说了句:“知道了。”
然而,挂断电话的那刻,那边却忽地响起许溪嬉笑的声音。
“维澈,轮到你喝啦!这次可不许耍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