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周投过来的目光,说不清道不明。</p>
他们张狂大笑,窃窃私语,犹如一个个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张牙舞爪地举起屠刀审判着我。</p>
我呆滞地抬起头,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才勉勉强强看清了法庭上坐着的三个人。</p>
未婚夫慕天作为原告,正滔滔不绝控诉我的罪行。而发小黄嘉作为原告律师出席,端坐在脸色惨白,却一脸得意的慕云身边。</p>
我知道,这场官司,我必输无疑。</p>
阿婆死了,我便没了家人。我的亲生父母见我这样,更是避之不及,生怕我坏了他们名声。</p>
我认命地闭上双眼,可眼泪还是止不住汹涌而出。</p>
可在法官捶下锤子宣布结果前,发小黄嘉低头与慕云耳语了几句,不知说了什么,第一次开审暂停了。</p>
随后,我被带到了一家私人医院。</p>
才一进医院,发小便冲上来焦急又担忧地握住了我的手。</p>
「可儿,我和你都是阿婆看着长大的,阿婆去世了我也很难过,可是如今凶手没死,只是切除了一个被你捅坏的肾。」</p>
「可儿,我有办法让你成功脱罪,不用承担法律责任,还能手刃仇人,你愿意吗?」</p>
看着他殷切期待的目光,我张了张干燥到裂开的嘴唇,吐出一个嘶哑的「好」字。</p>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担忧我却要以原告律师的身份出庭,也没有质问他为什么嘴上说着为阿婆的死难过,却从来没有来看过阿婆一眼。</p>
我像小时候一样乖巧地跟着他,在他的带领下做了一系列检查。</p>
做完检查后,他看着手中的两份医院结果单笑了。</p>
那种笑是发自肺腑的开心。</p>
再次开庭,发小黄嘉出示了一份精神病患者确诊书,用三寸不烂之舌替我开罪。</p>
我马上就要被判无罪了。</p>
我勾唇森然看着慕云,说着唇语,「你早晚要去陪阿婆!」</p>
听着黄嘉为我辩护,她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p>
看见我的唇语,她不仅没有惊慌,反而笑得更明媚了。</p>
下一秒,黄嘉又开口,「但是为了保护原告人身安全,我建议直接将她送入精神病院,终身不能出来。」</p>
我脸色骤沉,惊愕地抬起头,目光与他对视。</p>
他黑眸定定,仿佛在审判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的未来。</p>
直到被送入精神病院的那天晚上,我被他们带来的私家医疗队捆绑在床上时,我才忽然醒悟。</p>
黄嘉:「快动手吧,我只要慕云好好的。」</p>
慕天看着黄嘉递过来的医院证明,语气平淡,「幸好肾源匹配,云妹妹的肾本就是你伤的,要你一颗肾毫不为过。」</p>
话落,他们退出了手术室。</p>
只留下了我和躺在一旁的慕云。</p>
我虽害怕,可看见她惶恐地躺在病床的模样,还是产生了一丝快感,忍不住勾唇轻笑了一声。</p>
毕竟,她现在的模样可是我的杰作,虽没达到我预想中的结果。</p>
我的嗤笑成功惹怒了她,「你说,小时候那块美味的面包怎么没能毒死你呢?」</p>
「对了,还有你生日我送的那块特质肉,那块肉我浸了百草枯呢!」</p>
「本是送你的生日礼物,没想到你转手送给了那遭老婆子,不然也省了后面这许多糟心事情。」</p>
想到这件事,我脸色更白了,惨白得没有一点儿血丝。</p>
「你猜猜,是谁提出用百草枯的,又是谁让你阿婆吃到,又是谁提出挖出你的肾的?」</p>
我不想猜。</p>
见我不做声,她笑得更开怀了,她知道我猜出是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