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震响天际的爆炸仿佛盛大而悲壮的一声哀鸣。

    莫庭言猛地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

    那冲天的烈火和滚滚黑烟像一个火红的鬼影，在他漆黑瞳孔里映出狰狞扭曲的形状。

    不……黎月笙还在里面！

    他无意识的往前迈出了步子。

    可脚还没落地，一旁助理看出他意图，迅速伸手拉住了他：“莫先生！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

    莫庭言感觉不到自己被拉住了，也听不清耳边是谁在说话，说了什么。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那一栋燃烧的房子。

    黎月笙还在里面……她还在里面啊！

    她一定还在等人救她，怎么会来不及？

    怎么会来不及！

    莫庭言用尽全身力气想要靠近那灼热的火海，想要冲进去，想要看见黎月笙安全无恙的样子。

    但助理死死咬牙拽住他，到最后，他耗尽了所有力气，陡然颓废的跪在了沙地上。

    四周再没有别的声音，只剩下滋啦的火烧声。6

    莫庭言仍望着前方，但瞳孔失去焦距，双眼彻底无神。

    来不及了。

    ……

    消防赶到时，莫家已经烧的干干净净，火势也愈渐愈小。

    将最后那点火扑灭后，消防员从焦炭般的废墟里抬出了一具尸体。

    他们将尸体盖上白布才抬到空地上。

    可尽管这样，所有人还是清楚看到白布下的轮廓已然不是正常人的体型。

    没人见过这样的场景。

    胆子小的下人直接尖叫一声哆嗦起来，就连莫家夫妇和一对儿女也下意识往后退了步。

    只有莫庭言在助理的搀扶下站起来后走上了前。

    他低头看着白布下那高高瘦瘦完全像是一副骨头架子的人形，心脏像被生生切割开来，血肉糅杂侵入内脏，深至骨髓的疼。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连呼吸都压着放轻。

    莫庭言沉默地看了很久，慢慢蹲下身，修长的手指伸向白布一角——

    “莫先生……”

    静寂中，步月歌忽然走近轻声开口。

    她咬着下嘴唇，伸手握住莫庭言的手腕，害怕得瞳孔都在发颤：“要不……还是算了吧。”

    莫庭言没收回手，也没看她，嗓音淡漠：“火烧起来的时候，你为什么在莫家？”

    步月歌的呼吸非常不明显的停滞了一瞬：“我……我和笙笙是多年的好朋友，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想去找她解释。”

    莫庭言缓缓转过来抬眼看她，幽黑眼瞳冷冰冰的，像没有一点波澜的死水。

    “是吗？”

    步月歌背后一下冒出冷汗。

    她掐紧另一只掩在身后的手，强装镇定：“是、是啊。”

    莫庭言没再说话，也没再去掀白布，抽回手站起了身。

    这时，去寻找起火点和起火原因的消防员回来了。

    “起火点在后院，有人泼了汽油，像这种老宅基本结构都是用木头搭建的，有一处燃起来没有及时扑灭，整个房子都会迅速烧起来。”

    “而唯一的被害者，我们初步判断事故发生前她锁了门，木板高温膨胀后卡住，才导致她没能及时逃出来，而后被坍塌的木梁砸死。”

    汽油！

    一直沉默不语的莫父倏然站了起来：“是谁？是谁想害我们全家？！”

    莫庭言却看向了莫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