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刚才季司珩在事前跟陆念笙说,让她坦白说实话的时候。</p>
她有过一瞬间的犹豫。</p>
可最后,她还是选择没提起这件事。</p>
因为她觉得,像季司珩那样的人,如果她提前说自己不会落红。</p>
那他肯定不会信她,这个交易还没开始就会结束。</p>
所以,她想赌一把。</p>
芝芝说过,女人是不是第一回,男人试过就会知道。</p>
落红不是检验是否是处,女,的唯一标准。</p>
她想他如果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应该会知道她没有骗人。</p>
可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而且对她没有半分信任。</p>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感到绝望。</p>
男人冷冰的脸跟轻蔑的眼神,把她伤的遍体鳞伤。</p>
陆念笙想,如果哥哥在,肯定不愿意看她卑微成这样。</p>
如果他知道,她为了钱遭人如此羞辱。</p>
他在天上也会流泪的。</p>
想到沈奕笙,她深呼吸一口气,想为哥哥保留自己的最后一丝尊严。</p>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声音充满破碎感:“季先生,我真的没有骗您。”</p>
“当然,信不信都是您的自由。”</p>
“对不起,打扰了。”</p>
话音一落,她便抬脚去浴室换衣服。</p>
原本她还想,在这里洗个澡。</p>
但他一想起男人厌恶的眼神,就觉得在这里多待一刻都会窒息。</p>
她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快步走出来,拿起沙发上的包离开。</p>
刚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男人冷漠的声音:“等等。”</p>
她脚步微顿,缓缓回头。</p>
季司珩拿着手机走到她面前,神色寡淡,眉宇间爬上几许厌恶,“收款码打开。”</p>
陆念笙闻言微怔,她没有想到,他还能给她钱。</p>
刚才不是说过,如果不是头一次就不付钱么?</p>
不过,她还是照做了。</p>
解锁手机,打开某宝收款码,颤颤巍巍递到他面前。</p>
转完钱,他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转身,示意她可以滚了。</p>
陆念笙看着某宝余额,增了十万块钱。</p>
抿了抿唇,冲着他高大的背影说了一声谢谢。</p>
其实她应该见好就收的。</p>
刚才她说好,要为哥哥保留自己最后一点做人的尊严。</p>
可是,尊严换不来医药费,更换不来奶奶跟弟弟的命。</p>
她真的没有钱去交费,维持他们的生命了。</p>
对她来说,她仅有的,也只有这一副残破的身躯了。</p>
陆念笙现在才明白,她刚才之所以有骨气。</p>
只是因为她觉得,她从季司珩那里要不来钱了。</p>
可是,他的心软给了她勇气。</p>
她指甲狠狠戳了戳,一下手掌心。</p>
整理了一下衣服跟头发,一步一步走到男人的面前。</p>
这沉重的脚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她的心脏跟尊严上。</p>
把她踩的鲜血淋漓,遍体鳞伤。</p>
可她没有办法。</p>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好意思。</p>
舔着个脸说出,这番不要脸的话来,“季先生,我真的很需要一百万。”</p>
“您能再帮帮我吗?”</p>
“我可以再陪您九次。”</p>
季司珩就像听到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似的。</p>
笑得很讽刺。</p>
他眉眼淡漠如雾,说出来的话句句诛心:“陆小姐,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p>
“我给你钱,是因为我觉得你可怜。”</p>
“而且我从来不占人便宜,虽然你骗我,但我确实碰了你。”</p>
“所以,我给你一点补偿,但你别给脸不要脸。”</p>
“如果早知道你不是头一回,我根本就不会碰你。”</p>
“你真当我不挑食,什么脏东西都吃的下去?”</p>
虽然他的话很伤人,可陆念笙没有选择。</p>
她现在只有这一条路走。</p>
穷人,没有尊严!</p>
也不该试图在问人要钱的时候,还看不清自己的位置。</p>
她径直跪到男人面前,拉住他的手臂。</p>
精致的小脸挂着泪水,深棕色瞳孔充满祈求,“我再陪您一个月,可以吗?季先生。”</p>
“或者您提条件,只要我能做到,我都可以。”</p>
“求求您。”</p>
“如果我没有钱,我奶奶跟弟弟的命就没了。”</p>
“我只剩下他们两个亲人了,我求求您。”</p>
男人垂眸看着手臂上挂着的白嫩小手,眉头微蹙,深邃的眼窝投下一抹暗色阴鹜,“放手。”</p>
“我对你没兴趣。”</p>
陆念恩不肯放手,因为她觉得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p>
她死死的拽住他的手臂,没有丝毫体面,眼泪大颗大颗往地毯上砸,“求您…… ”</p>
季司珩眼神忽而变得凌厉,冷冽的黑眸没有一点温度,凛声道:“我再说一遍放手,别惹我生气。”</p>
“不然,你十万块钱都没了。”</p>
“而且,还走不出这间酒店。”</p>
他俊美的脸犹如来自地狱的幽冥,森冷又狠厉,完全没有一丁点商量的余地。</p>
最终,陆念笙松开了手,失落地离开这间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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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司珩给的钱,不到半个月就用完了。</p>
陆念笙根本找不到,其他的办法筹钱。</p>
她只能回老家找奶奶的表弟赵叔,帮她卖掉老宅。</p>
赵叔在老家当一个市委的小领导,找关系帮她开了证明。</p>
证明她奶奶跟弟弟现在躺在病床上,哥哥也死了。</p>
她卖房子的钱,专款专用。</p>
赵叔会帮她办妥过户的事情。</p>
其实老宅也卖不了多少钱,现在经济不景气,房子根本就卖不出去。</p>
因为她需要急用钱,价格被压的很低,而且买方还要贷款。</p>
最后成交价,也只有八十万不到。</p>
她签完合同,只拿到了五万块钱的订金。</p>
首付款,需要等到卖房贷款审核通过,才能打过来。</p>
可就在她以为可以喘一口气的时候,赵叔告诉她,老宅的房子不能交易。</p>
问原因,就说情况很复杂。</p>
反正这个忙,帮不了。</p>
并且让她一个星期之内,退回五万块钱的订金。</p>
可这些钱,她已经充了医药费。</p>
目前她手上,只剩下不到一万。</p>
卖方警告她,如果一个星期之内不退回订金,就按合同处理。</p>
合同上标注,买卖双方无论是谁单方面毁约,都要赔三倍订金违约金。</p>
那就是十五万块钱。</p>
到处都是钱,护士也在催她交费,不然就要停药。</p>
陆念笙觉得自己要崩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