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p>
我原本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却因为两个wei成年畜牲家破人亡。</p>
因为对方都是wei成年，未付出任何代价，倒霉的只有我女儿和我的家庭。</p>
我和老公只能以暴治暴。</p>
1、</p>
我叫娄贞贞，两年前，我女儿董莹只有7岁，可爱懂事，十分贴心，我和老公将她视为掌上明珠，只觉得有女万事足。</p>
但是，这美好的一切在一个周末被打破了。</p>
那天下午，女儿和同小区的同学一起玩，像往常一样，四点半的时候，我给她打手表电话，让她回家吃饭。</p>
我女儿向来听话，一般给她打完电话半个小时内肯定会回家。</p>
但是那天，女儿四十多分钟还没回家，再给她打电话却无人接听。</p>
我着急了，立即去她同学家找她。</p>
她同学妈妈说我女儿接完电话就走了，按说应该早回家了。</p>
我以为是小孩子贪玩，也没太在意，就一边给她打电话一边在小区找她。</p>
电话一直没人接，我在小区里转了两圈也没找到她，这才慌了。</p>
我打了110，警察让我再找找，或许是孩子贪玩，走出小区玩去了。</p>
我老公也急急忙忙赶回来，我们到物业调取了监控，发现女儿在四点四十多跟两个一米七左右的男孩出了小区。</p>
其中一个男孩我认识，是我们小区的，13岁，叫刘旭涛。</p>
我们再次报了警，警察调了沿路监控，等我们不到一公里外的小树林找到女儿时，被她的惨状吓得瘫坐地上。</p>
我的女儿她满脸是血......头上被石头砸了个大窟窿......</p>
我的女儿，她下身的裤子被ba光......</p>
我抱着女儿哭到昏厥。</p>
我的女儿才7岁啊，她懂什么？她甚至不明白两个“小哥哥”为什么这样对她？！</p>
在医院里，女儿被下了两次病危通知，后来一直在重症监护室。</p>
警察很快抓到那两个男孩，刘旭涛和他的同学姜枫垒，都是13岁，但他们都是1米七的大个子，与成人无异。</p>
办案的警察告诉我们，因为凶手是两个wei成年，他们只能训戒，并让监护人积极赔偿。</p>
他们的家长开始态度还可以，将两个孩子打了一顿，也分别到医院送了两万块钱。</p>
女儿在重症监护室，花钱如流水，四万块钱完全是怀水车薪。</p>
但是我们再给他们两家打电话，不是拒接就是挂断，他们扬言，让我去告他们吧。</p>
刘旭涛爸爸甚至对我恶语相向，他说：“谁都知道青春期的男对异性好奇，谁叫你们家生女儿来？生了女儿不好好看着，你们就要承受后果！”</p>
我当时就懵了，他的儿子残害了我的女儿，竟怪我生了女儿？</p>
“旭涛爸爸，你说这话就太不讲理了，我生女儿怎么了，我生女儿就该让你们的儿子祸害吗？”</p>
“你说谁祸害呢？！操，我还说是你女儿小小年纪不学好，来勾引我儿子呢！是你女儿不要脸，害得我儿子背上污点，我还没和你们要赔偿来！”</p>
我气得浑身颤抖：“你讲的是人话吗？！”</p>
“我讲的不是人话？操，你生女儿不就是让人cao的吗？早晚的事，活该！天生的捞货，从小就不学好，想讹我们的钱，没门！要钱没有，有本事就去告！”</p>
他豪横地挂断电话。</p>
我浑身哆嗦，瘫坐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p>
我打电话给姜枫垒家长，他们直接拒接。</p>
我老公找到警察，警察很气愤，将两方涉事家长叫到公安局狠狠骂了一顿，然而，并没改变任何结果。</p>
我就想不明白了，既然法律保护wei成年，为什么只保护wei成年凶手？我女儿也是wei成年啊！</p>
同样是wei成年，弱小的受害者就该死吗？</p>
我无论如何都想不通！</p>
望着重症监护室里出气多进气少的女儿，望着这些天为女儿奔波暴瘦的老公，我心痛如绞。</p>
两个月后，在我们把家里积蓄花光，把双方父母的养老钱几乎花完后，我不顾老公的哭求反对，给女儿停了抢救仪器。</p>
给女儿办完丧事后，我冷静地对老公说：“我的女儿不能白死，法律不能给她公道，我自己给她讨个公道。董建峰，我们离婚吧。”</p>
老公看着我，好久，眼泪哗哗流下，却扑通一下跪在我面前：“老婆，没能救下女儿，是我无能，是我的错。”</p>
“董建峰，我们是无能，却没有错。莹莹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是我的命根子，我不能这么算了。”</p>
老公狠狠抹了把眼泪，道：“她也是我的命，我也不能这么算了。婚我们一定要离，但是要等等。”</p>
我静静看着他，好一会儿，点头。</p>
当天晚上，董建峰疯了。</p>
他开始疯狂的摔东西，把家里砸得稀巴烂，他还打了我，骂我没照顾好女儿。</p>
邻居们同情我们家的遭遇，纷纷来我家劝架，劝我们放下过去，往前看，他们甚至劝我再生一个孩子，重新开始。</p>
邻居们的好意，我明白，但是做不到。</p>
第二天半夜，老公又开始发疯，他叫喊着：“莹莹回来了。”</p>
邻居们再次唏嘘不已，说我老公开始出现幻觉了。</p>
我在邻居们面前流着眼泪道：“我老公只是受不了打击，精神崩溃了，请各位邻居担待一些。”</p>
邻居们摇头轻叹着离开。</p>
......</p>
连续半个月后，邻居们受不了了，说我老公肯定是受不了打击，精神失常了，纷纷劝我带老公去医院看看精神科。</p>
我痛苦地答应着，却表示为了给女儿治病，家里已经没钱给他看病了。</p>
善良的邻居们再次对我们表示了同情，并联系居委会帮我家解决困难。</p>
居委会也十分同情我们，出钱送我老公去医院检查。</p>
老公被确诊为精神分裂症。</p>
医生说，我老公是受不了我女儿的遭遇和去世的双重打击，才导致精神失常的。</p>
他们给我老公开了不少药，嘱咐我好好照顾他，不要让他受到刺激，最好再生个孩子抚平他的痛苦......</p>
两个月后，老公病情好转，我们卖了房，钱一人一半，办理了离婚手续。</p>
那天晚上，我带着自己的衣物离开那个住了九年的家时，眼泪直流，我们这个幸福美满的家，因为两个小畜生，彻底家破人亡了。</p>
董建峰胡子拉茬的坐在沙发上抽烟，转头看了我一眼，道：“明年我们一起去看莹莹。”</p>
我点了点头，拖着行李箱离开。</p>
2、</p>
刘旭涛一家因为受不了小区邻居的指指点点，更为了逃避赔偿，在我女儿死后便迅速搬了家，他们搬到了隔壁的城市。</p>
我花钱找人打听到了他们居住的小区，然后在他们附近的小区租房住了下来。</p>
我在刘旭涛那个小区的物业公司找了份保洁的工作。</p>
并不是我运气好，正巧能找到工作，而是我知道大多数物业招保洁的工资都比较低，打扫任务又重，保洁常常是招了走，走了招，属于常年缺人的状态。</p>
很快我就摸清了刘旭涛家具体的门牌号，以及刘旭涛就读的学校。</p>
我想过无数报仇的办法，想过将他们一家炸掉，想过给他们下毒，想过在刘旭涛上学的路上从背后袭击他......</p>
然而都因为不好实施，容易报仇不成反而赔进自己去而作罢，毕竟我还有父母需要赡养。</p>
后来，我收养了一条瘦得歪歪倒倒的流浪狼狗，经过一个多月的调理，那条狗变胖了，毛发也顺滑了很多。</p>
我给狗狗起名毛宝，毛宝很忠诚，很听话，但或许是因为以前流浪的时候常被人欺负，所以不让生人靠近，而且和别的狗打架非常凶狠。</p>
我怕他伤人，平时都把它拴在家里，晚上十点多才出去遛狗。</p>
我几乎把毛宝当成精神寄托，仿佛它是听话却无人敢欺负的莹莹。</p>
平时我吃什么它吃什么，但我每天会特意给它买各种鸡肉和猪肉，不用煮，就给它生吃。</p>
有一天晚上，我带着毛宝出去溜弯儿，突然一个神经病窜出来抓住我的胳膊大喊大叫：“美女，美女.....摸摸......”</p>
我大叫着躲开，那个神经病又追过来纠缠。</p>
毛宝叫个不停，如果不是我极力拽绳控制，他已经被毛宝厮咬好几口了。</p>
但那个神经病一直纠缠我，我十分害怕，我怕像女儿一样的下场，更怕无法给女儿报仇，权衡之下，我放开了狗绳，毛宝为了保护我，疯狂咬向他。</p>
那个男人惨叫着离开。</p>
我重新控制住毛宝，望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呆愣好久。</p>
wei成年害人受法律保护，精神病人不也受法律保护吗？</p>
我茅塞顿开......</p>
我牵着毛宝悄悄跟着那个神经病男人。</p>
那个男人的腿被狗咬了，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赔给人家医药费，并带他去打狂犬疫苗。</p>
我跟着那个男人走了很远，那个男人走进了这一片的城中村。</p>
说实话，城中村素来龙蛇混杂，非常不安全，我其实很害怕。</p>
但毛宝给了我勇气，所以我鼓足勇气进了城中村，跟着那个男人走到他的住处。</p>
那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人此刻正跟院子里的老太太嚎叫：“狗......咬我......疼——”</p>
老太太低头看了看男人小腿上被毛宝咬的伤口，骂骂咧咧地道：“你这个二傻子，天天就知道惹事，我那点棺材本儿全拿来给你赔钱和治病了。”</p>
老太太转头抹了抹眼泪：“我这是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啊，生了你这么个东西！”</p>
那个男人叫嚷着：“疼，疼！”</p>
老太太没好气地道：“疼就忍着！”</p>
男人虽然看起来智商不太够，但脾气不太好，被老太太骂了两句，脾气立即上来了，追上老太太，一脚把老太太踹倒，骑在老太太身上就是一顿打。</p>
老太太哭天喊地的叫骂，邻居们似乎习惯了他们的情况，没有一个人出来劝阻。</p>
我看着眼前这个暴力的神经病，伸出去的脚又退了回来，精神病人太难控制了。</p>
但想到可爱女儿的冤死，想到刘旭涛毫无损失、开开心心地上学，刘家恶劣的态度，卑劣的嘴脸，我又伸脚迈进院子里。</p>
为了女儿，我有什么好怕的，如果变成厉鬼能给女儿报仇，我立即穿上红衣去跳楼。</p>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站在院子中间道。</p>
神经病男人看见我和毛宝，吓得嗷地一声窜进屋里。</p>
我扶起了老太太。</p>
“阿姨，刚刚那个人是你儿子吗？”</p>
老太太抹着眼泪道：“我宁愿从来没生过这个畜生，六亲不认的东西！”</p>
“阿姨，你儿子没有清醒的时候吗？”</p>
“就算清醒也是个混账，除了跟我要钱就是打我，遭天杀的，老天怎么不收了他？”</p>
“阿姨，刚刚你儿子来纠缠我，被我的狗咬了，我给您转点钱，您带他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再把狂犬疫苗打了，行吗？”</p>
老太太怔怔看着我，半天不作声。</p>
我看得出老太太眼里的挣扎，她这个动不动就对她动手的混账儿子其实是个拖累，也是个折磨。</p>
离婚前我带董建峰去精神病科看时，了解过，精神病院收治精神病要花不少钱的，普通家庭很少能负担的起。</p>
我劝了她几句，还是转了五百块钱给她，让她带精神病儿子去看伤打疫苗。</p>
我的姿态摆出来了，我的狗咬伤了他，出钱和探望是应当应份的。</p>
所以一个周后，我再次带着毛宝去城中村探望那个精神病男人。</p>
有毛宝保护，精神病男人没敢靠近我，只是站在另一个房间门口恶狠狠地瞪着我。</p>
“阿姨，你儿子怎么样？”</p>
老太太瞟了儿子一眼，赌气地道：“他命硬着呢，我死了他都不会有事。”</p>
我从她的口气中听出了她对儿子的恨和无奈。</p>
我同情地望着她，问道：“阿姨，你儿子这个情况，你为什么不送他去精神病院？”</p>
“精神病院？我要是有钱送他去精神病院，早送了，还用遭这个罪？！”</p>
老太太搓了一把脸：“我这把老骨头早晚折在他手里。”</p>
“阿姨还有别的孩子吗？”</p>
“还有一个女儿，但是，一年前，女儿带着小外孙来看我，被祥子......就是我儿子，我儿子把她打进了医院，我的小外孙险些被他打死。”</p>
“从此以后，女儿只是每月给我打钱，再也不敢回来看我了。”</p>
老人再次难过的流下眼泪。</p>
“我明明有女儿的......这些年，如果没有女儿，我怎么生活？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作孽的儿子？说是智力低点就低点吧，他偏偏还是个狂躁精神病，我啥时候能解脱啊？”</p>
3、</p>
她儿子，那个叫路祥的男人突然冲出去，对着经过门口的人挥着拳头，吼吼恐吓。</p>
老太太唉声叹气，感叹自己命苦。</p>
我诚心建议：“我听说特别暴力的精神病患者如果危害社会安全，国家会强制收治的，我看你儿子这个情况......阿姨没去申请一下？”</p>
老太太哼了一声：“我女儿被打进医院那会，她陪我去申请过，但那些部门说我们的情况看不出危害社会安全，顶多算家庭纠纷，不能申请国家强制医疗。”</p>
老太太看了我一眼，又道：“我们总不能放任他去伤害无辜的人吧？”</p>
我状似不经意地道：“如果伤害的是该死的人就好了。阿姨和我一样，也是个苦命的人......”</p>
老太太立即升起八卦的猎奇心，也可能命苦的人更愿意找共情之人，她立即拉起我的手：“这话怎么说？”</p>
我倚着门框开始抹眼泪，断断续续的讲着我女儿的遭遇。</p>
老太太听得浑身发抖，陪着我流泪，一个劲儿的说：“太惨了，太惨了......他们强奸杀人为什么不偿命？太不公平了。”</p>
我抽泣着道：“因为他们是wei成年，法律保护他们。”</p>
老太太不服气地说：“自古杀人偿命，他们都能强奸了，算哪门子wei成年？wei成年能做成年人的事吗？！还有他们的父母太不是人了，自己儿子把人家祸害了，还害死了，居然说出那样丧尽天良的话，是人吗他们！”</p>
提起女儿，我仍旧哭得难以自抑。</p>
“他们不是人，我做梦都想杀了他们替女儿讨个公道，但是......”</p>
老太太望了望大门口撒花骂人的儿子，低下头去。</p>
我只是流着眼泪，不再说话。</p>
屋内沉默了大约两三分钟，老太太突然抬起头来，说道：“wei成年杀人不用偿命，精神病人杀人也不用偿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