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p>
“您说，奴婢一定竭尽全力！”</p>
反正自家小姐决定的事情，从未有人能改变过。</p>
倒不如能帮上她来的实惠些。</p>
姜瑾瑜笑着上手揉了揉如意的头。</p>
“也不必这么紧张。就是从今天开始，跟我一起学看账本。”</p>
“我的腿对外要养半年，半年之后，我希望你能独立看完，总结出收支情况，然后直接跟我汇报结果。”</p>
这是个并不轻松的任务。</p>
如意虽然从小跟着姜瑾瑜识了不少字，也跟着她做了三年的陪嫁大丫鬟，但管理内宅和看懂商铺账本，完全是两个概念。</p>
如意脸涨得通红，跃跃欲试。</p>
“奴婢一定能做到！”</p>
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她作为小姐的丫鬟，也决不能坠了小姐的威名！</p>
“我相信我们如意。”</p>
姜瑾瑜把人拉到床边坐下。</p>
“先自己看看。”</p>
如意定了定心，在一摞账本里抽出一个。</p>
她无比郑重地翻开书皮，然后跟上面的文字大眼瞪小眼。</p>
在这一页上停顿良久，她忽然快速地翻了几页。</p>
然后忽然抬起头，跟姜瑾瑜说了师爷的怪异反应。</p>
姜瑾瑜点点头。</p>
“之前是他们不想得罪举人，可你忘了，满堂也是举人，姜家在京县的产业也不容小觑。”</p>
“现在明面上我已经死了，陈石美的名声也臭了，他们也愿意给我们卖个好。”</p>
“原来如此。”</p>
如意似懂非懂地点头。</p>
姜瑾瑜抚平书上的褶皱。</p>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p>
“不管他们怎么想的，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只要他们不同我们为难，那面子上过得去就行。”</p>
“您说的对。”</p>
如意深以为然。</p>
她又低下头翻了几页，然后一会儿摸摸头发一会儿掐自己的脸。</p>
“对了少爷，姜大夫还说，那支百年人参他收的也太亏了，他都快成您的专职大夫了！”</p>
如意忽然又抬起头，笑得没心没肺。</p>
姜瑾瑜笑着挑眉。</p>
“姜大夫实在是帮了我们很大的忙。”</p>
“这样吧，以后药堂新到的好药材，都先让姜大夫挑，免费。”</p>
“那奴婢亲自去跟姜大夫说。”</p>
“这下他一定很开心。”</p>
如意还记得，自己去找姜大夫给小姐做药时，他眼中的兴奋。</p>
嘴上说着亏了亏了，动作却一点都不含糊。</p>
果然是医痴，京县这小地方，普通的病症，对他来说还真是大材小用了。</p>
而眼下和姜瑾瑜有了这样的秘密，更是很有可能要长期合作，怎么想他都是高兴的。</p>
姜瑾瑜恰恰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敢这么用他。</p>
换个年纪大些循规蹈矩的大夫，拒绝不说，恐怕还会泄密。</p>
说完这句，如意又翻了几页。</p>
然后有些烦躁地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别的话要禀报了。</p>
“好啦，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我，现成的老师就在你旁边呢！”</p>
姜瑾瑜早就察觉到如意的“困境”和心不在焉，就等着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忍不住来问自己。</p>
却没想到还挺能忍。</p>
自己若是不主动开口，她怕是会直愣愣地把这一本翻完。</p>
如意脸上又喜又惭。</p>
“这上面的字我各个都认识，怎么连到一起就看不懂了呢？”</p>
她笑得有些讨好。</p>
“收支我倒是懂，可是‘除’是什么意思？还有‘出’？”</p>
出身商贾之家，这些东西姜瑾瑜都接触过。</p>
一边给如意解惑，一边自己也重新熟悉了一遍。</p>
她完完整整地带着如意看了一本，才放她去自己看，叮嘱有什么问题一定要来问自己，别自己憋着。</p>
她自己也会看一遍，最后跟如意一起对结果。</p>
好在如意虽然要重新接受一些约定俗成的概念，但算数的时候脑子转的很快。</p>
这就是意外之喜了。</p>
日子就这么充实又有奔头地过着。</p>
姜府意外的平静。</p>
仿佛之前的大悲大痛都已经随风飘散。</p>
半月后，萧十七如期回京。</p>
一次见面，一次相助，姜瑾瑜对他印象不错。</p>
让海叔去送了些东西送行，感慨几句，便还是继续投入自己的生活。</p>
半年后，姜瑾瑜名正言顺结束了卧床。</p>
“酒楼这一季度的收支实在是不正常。”</p>
“虽说成本确实高上去了，可利润也太低了。”</p>
“奴婢偷偷去看过，生意好得很。”</p>
“就连族长都没少去过。”</p>
如意一边帮姜瑾瑜整理衣物一边念叨。</p>
“做的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人。”</p>
姜瑾瑜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p>
度过从零开始最难的那段时间之后，如意已经看得越来越顺了，小丫头的信心也涨了不少。</p>
如意美滋滋地接受夸奖。</p>
“您去看看也好，震慑一下那起子小人。”</p>
“真是不露面久了，就不知道谁才是小大王了。”</p>
姜瑾瑜穿了特制的鞋，原本就高挑的身材，也能跟满堂齐平。</p>
一身素淡的青色，如新生的绿竹，脆生生，水灵灵的，站在那里就让人移不开眼。</p>
如意也有些晃了晃眼，拿过妆台上的黛粉又在她两颊下颌骨处补了补，让看上去的效果更棱角分明一些。</p>
然后满意地点头。</p>
“真是个翩翩公子！”</p>
“吉祥，你觉得怎么样？”</p>
吉祥使劲地看了看，也忍不住点头。</p>
“除了白了点，差别已经不大了。”</p>
“不过少爷卧床半年不见人，白了点也正常。”</p>
小姐和少爷果然是很像的。</p>
原本就只有肤色和身高区别大点，再就是体型瘦一些，只能多穿几层内衫了。</p>
至于声音，姜瑾瑜没有刻意去学满堂的声音，用了药之后，她的声音虽比一般男子清亮，但已经褪去了女子的柔，略显沙哑，格外沉静。</p>
满堂毕竟尚未成年，也说的过去。</p>
“人总是会变的。”</p>
姜瑾瑜淡淡开口，低下头检查自己。</p>
从今天开始，她就要正式作为姜满堂行走于世间了。</p>
一切准备就绪，她呼出一口气。</p>
“走吧，去酒楼看看。”</p>
海叔不放心，带着吉祥如意一起都跟着。</p>
姜家的小少爷终于出门了，全须全尾的。</p>
这消息在街坊邻里之间不胫而走，自然也很快传到了姜家的各个铺子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