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语赶到思德学校时,正看见门口围了一堆人。
一名母亲的哭嚎清晰传来:“丧天良的学校,害死了我的孩子……”
苏夜语想要去看仔细,就被来迎的老师拉到办公室去了。
“季旅长,这是个意外!死的那孩子是自己晚上乱爬,从四楼摔下去了!”
“这事也给了我们警醒,现在都给每层楼都装上护栏了。”
听着解释,季云泽点点头。
苏夜语心却一沉。
她看向孩子住的地方,只见每层楼都装着铁栏,简直像是牢笼!
没过多久,所谓的班主任赵老师带着浩浩过来了。
一进屋,浩浩直接就跑向苏夜语怀里,紧紧搂住她。
这是浩浩第一次表达出这么强烈的情感。
“浩浩不怕,妈妈来了。”
苏夜语鼻头跟着一酸,抱起孩子。
下一刻,她便皱了眉。
她明显感觉怀里的孩子瘦了不少,低头察看,赫然发现孩子身上竟有淤青!
苏夜语大为诧异:“这是怎么回事?”
季云泽看过来,眉头亦是一皱。
这时,刘巧香忙说:“嫂子,这孩子在学校不比家里,磕磕碰碰是正常的。”
“是呀,这学校里孩子多,难免会碰撞。”赵老师也呵呵笑着。
苏夜语盯着浩浩身上那大块的淤青,满是心疼:“哪有磕碰出这么大块的伤的?”
“浩浩是男孩子,受点小伤正常,别太娇气。”
季云泽神态却满不在乎,他在部队里这点小伤是家常小事,只觉是苏夜语大惊小怪。
学校的上课铃声在这时响了起来。
“浩浩,我们该回教室去上课了哦。”赵老师温和笑着来拉浩浩。
然而听见铃声的这一刻,浩浩整个人却透出一股恐惧般,紧紧抱住苏夜语不撒手。
浩浩那圆溜溜的眼里满是泪光。
苏夜语心当即狠狠揪起来,眼眶红了。
她不舍地抱住孩子,声音哽咽:“季云泽,要不我们把孩子接回去吧?”1
“不行!”
季云泽毫不犹豫拒绝,神色漠然:“慈母多败儿,放手。”
说着,季云泽弯腰过来,直接生生拉开苏夜语和浩浩。
赵老师当即抱起浩浩要走。
下一瞬,只听哇地一声,孩子哭了出来,豆大的眼泪直接掉下来
“妈妈——”
“爸爸——”
一向不说话的浩浩,竟首次开口磕绊喊了出来。
见到这一幕。
苏夜语一瞬崩溃哭了,“你听见了吗?他在喊爸爸妈妈啊!”
可季云泽仍旧死死拽着她,声音格外冷酷地示意老师:“带浩浩去教室吧。”
老师抱着浩浩走了。
孩子的哭声随着被老师抱走越来越弱。
苏夜语顿觉五脏六腑被搅得血肉模糊般痛,她挣扎捶打着季云泽,痛哭起来。
“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季云泽,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啊!”
“你看不出浩浩在害怕吗?他不想待在这里!”
“我已经听你话辞了工作,能安心带着浩浩了。”
“求你把浩浩还回我身边……”
苏夜语嘶哑的嗓音如同乞求,可季云泽不为所动,甚至不耐地皱起眉头:“不要再胡闹了!”
他冷漠的脸庞就这么倒映在苏夜语的眸中。
她的哭声渐渐弱下来,心也在这刻死了。
她第一次正视到,季云泽对她、对孩子,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在意。
他对陌生人都不至于这么冷漠。
苏夜语心寒如坠冰窖。
被季云泽拉着离开学校时,她回头看了一眼,下了决心:等母亲出院,她就要将孩子接回来!
隔天。
苏夜语接母亲出院,回到家却仍不见苏永诚踪影。
她不觉心生疑惑,一周了,苏永诚怎么还没出来?
安顿好苏母,苏夜语独自去了拘留所打听。
“苏永诚?他投机倒把罪判了一年半,昨天已经移送去监狱了!”
这话如晴天霹雳骤然打在苏夜语身上。
她不可置信,怎么会……
“没人来交保释金吗?”
警察看她一眼,摇摇头。
“已经等了一周,但没人来交保释金,我们只能定罪了。”
苏夜语脸色煞白,季云泽分明答应她要来给保释金的!
她脚下发软,再也顾不上许多,直接冲去了部队里。
到操练场,苏夜语发了疯一般,直接冲着前面正在训兵的季云泽大吼。
“季云泽!你给我出来!”
季云泽脸色阴沉,踏步走了过来,他冷眼看苏夜语:“你……”
话刚出口。
苏夜语冲过来就是揪起他的衣服狠狠一推,眼里赤红质问:“季云泽!你为什么没去给我弟弟交保释金!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坐牢了!”
闻言,季云泽神色一愣,才记起来:“我那日有事耽搁了。”
好一个有事!
轻飘飘的一句有事,如同一个炸弹,苏夜语积压了两辈子的委屈和不甘都在此刻化作恨意迸发。
苏夜语通红着眼,呵呵地讽笑起来:“如果进拘留所的人是刘巧香,是刘巧香的家人!你还会耽搁吗?你恐怕早就第一时间赶去交保释金了吧!”
“你又在胡说什么?真是疯了!”
季云泽神色冷厉,当即示意守卫兵过来:“把她赶出去!”
两位士兵过来架起苏夜语。
苏夜语却猛地挣扎开,冲上前就是一巴掌狠狠打在季云泽的脸上。
“啪!”
霎时,整个操练场鸦雀无声。
只能听见苏夜语沙哑的声音响彻——
“季云泽,我要跟你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