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阴云密布,空气也闷沉无比。
楚家院子里。
沈晓韵被罚跪在庭院中央。
楚父在她身前厉声呵斥:“他糊涂你也糊涂是吧?居然敢偷偷放人!”
楚母在她旁边哭泣:“晓韵啊,我知道你是想对司南好,但你这是害了他啊!”
沈晓韵终于忍不住开口。
“爸,妈,司南有能力有见识,不一定非要参军才能实现价值,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国家都将深市设立成经济特区了,司南没准就能在深市成就一番事业呢?”
这番话让楚父愣了。
从前他只觉得沈晓韵朴实,虽然的确和儿子有差距,但是个好媳妇,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见地,倒是稀奇。
但尽管如此,他该罚还是罚。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管怎样,你这事做得不对,就在这里跪到晚上!”
沈晓韵低着头,腰板却挺直:“如果这样能让爸消气,我跪就是。”
楚父哼着气甩手走了。
到下午,暴雨倾盆。
沈晓韵仍是不吭一句,就这么跪了一天。
直到楚母实在看不过眼喊她:“快起来!再跪人都要跪坏了!”
沈晓韵却问:“爸现在同意司南去深市了吗?不会再找人把他抓回来了吧?”
楚母看着她不顾自己开口就问楚司南,直叹气:“你这傻孩子,老楚!说句话啊!”
楚父纵然满肚子气也不知怎么出了,冷邦邦道:“现在你们翅膀都硬了,老子哪还管得着!”
“谢谢爸。”
沈晓韵这才松了口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晓韵!!”
楚母吓坏了,忙将她送去了卫生院。
沈晓韵住了三天院才好,但总归这事告了一个段落。
之后一段日子。
沈晓韵时不时会去废品站转悠,家里买回来的古书也越堆越多。
这天她拿着几本古书回来,邻居徐桂花一见她又嚷嚷开:“哟,楚家媳妇儿现在是要开废品站了吧?”
沈晓韵不想搭理她。
却听见另一个邻居也跟着笑:“什么楚家媳妇儿啊,现在她丈夫都跑了,我看要不了多久楚家就要赶她回乡下去咯!”
沈晓韵神色一僵。
事实上,第一世确实是这样的。
楚司南走后,她没了依靠,楚家人对她也有了意见,她不想回乡下才去深市找人……
这一世,她不想再这样结局。
要在大院里立足,首先还是要能自己赚钱,总不能老是双手朝上问楚家人要,这她自己要是楚家人,也不乐意。
但厂子工作不好找,沈晓韵突然记起那天去电影院时看见门口很多摊子。
这种大夏天,卖冰棍和北冰洋汽水正好!
说干就干!
沈晓韵进了货,到电影院门口支起了摊位。
但真要卖时,她一时又有些犯怂。
周围摊贩都在高声吆喝,沈晓韵手心全是汗,脑子一片嗡鸣。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自己终于喊出声——
“卖冰棍咯!2分钱一根!”
喊了两声后,真的有人过来了。
收到钱那一刻,她眼眶发热,竟突然想哭。
一天下来收摊回家后。
沈晓韵算了算钱,居然赚了三块八毛五。
攥着钱,她唇角不由溢出笑来。
她突然有了希望,等将来和楚司南分开了,她也能养活自己了!
就这么过了几个月。
这天,沈晓韵正和楚母在家准备做饭时。
外面传来邻居的大呼——
“楚婶子!你家司南回来了!”
“你家司南出息了,我们大院里第一个万元户!”
听见这话,楚母忙拉着沈晓韵跑去大院门口。
远远的,只见一辆崭新的小轿车从大路开过来。
周遭围观的邻居们都惊呼不已。
“天哪!这轿车是什么洋牌子?得花不少钱吧?”
“司南真的出息了!我早说过他能成的!”
一片嘈杂中,车在楚母和沈晓韵面前停下。
楚司南打开车门下车,一身西服,皮鞋锃亮,从后座拿出几大盒的补品。
楚母不敢置信:“司南?”
“妈,我回来了。”
楚司南眉梢间都带着意气风发。
所有人都在震撼之时,只有沈晓韵神情平静。
在楚司南看向她之前,她默默转身回了屋。
身后,楚司南想说的话就这么堵在离开喉咙里。
大院热热闹闹了一下午,到晚上才终于安静下来。
晚上,楚司南回到房间。
看着正拿着字典识字的沈晓韵,他轻咳一声,从包里拿出三千块钱放在桌上。
对上沈晓韵疑惑的眼神,他莫名有些不自在:“还你那三十块,连本带利。”
沈晓韵明白过来,却只拿回了自己的那三十块。
“你借三十还我三千,那我不是成高利贷了?”
楚司南惊讶挑眉:“你现在还懂高利贷这个词儿了?”
“我在看过的书里学的。”沈晓韵忍不住笑了。
她笑起来右脸颊漾起个酒窝,楚司南一愣,忽地才发现这竟是沈晓韵第一次在他面前笑。
心跳突然慢了一拍,就在这时,楚母在外面又喊他。
“司南,这个麦乳精怎么吃,你给我说说!”
他忙起身离开屋子,说完麦乳精后又准备将买回来的补品一个个说。
楚母却摆摆手:“行了,其他的我知道,你快去洗澡,再好好陪陪你媳妇!”
说着又忍不住抱怨:“你呀!人走得痛快,把你媳妇丢下,你爸罚她跪了一天你知不知道!”
楚司南一怔,反驳的话突然有些说不出口。
默然回到房间,屋内却没了人,他没细想,拿着澡巾就去家里澡堂。
推开澡堂门,掀开浴帘。
楚司南瞳仁陡然收缩,只见昏黄灯光下——沈晓韵正背对他在澡盆里洗澡。
蜜色的皮肤光滑细腻,腰肢比之前纤细很多。
楚司南喉结滚动了几下。
风吹动浴帘,沈晓韵忽地转过头来。
两人瞬间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