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p>
上官婉儿没有说话,而是神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的厮杀。</p>
这群贼寇的人数太多了。</p>
乱世之中,有活不下去的百姓落草为寇,是很正常的事情。</p>
但大多数贼寇,都成不了什么气候。</p>
而今日,前来截杀的钦差队伍的贼寇,人数已经超过了三千人。</p>
这显然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推波助澜,将他们这一路上所有的贼寇都聚集了起来。</p>
会是谁呢?</p>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p>
是单纯的想要抢夺粮食,还是要阻止赈灾?</p>
“杀!”</p>
上官婉儿疑惑之时,程挺麾下的八百将士也杀红了眼。</p>
在成建制的军阵面前,无组织,无纪律的流寇,就成了一群乌合之众。</p>
惨叫声,哀嚎声响彻夜空。</p>
贼寇们胆寒了。</p>
他们以往下山抢劫时,不是没有和维护地方稳定的地方团练交过手。</p>
他们本以为,有心算无心之下,定能将朝廷的士卒杀得溃不成军。</p>
可直到此时正面迎上朝廷的精锐士卒,他们才知道,他们错了,错得离谱。</p>
朝廷的精锐士卒,根本就不是那些连一具甲胄都没有,遇见盗匪只会跑的团练可比的。</p>
他们是杀神,真正的杀神。</p>
“打不过了,逃啊!”</p>
眼见熟悉的同伴一个个死在朝廷士卒的长枪之下,盗匪们终于崩溃了。</p>
不知道是谁率先大喊了一声,贼寇们瞬间就慌乱起来。</p>
“娘贼的,不能跑!”</p>
“不许跑。”</p>
“谁敢跑,老子弄死他!”</p>
几个贼寇首领见状,霎时脸色大变,急忙出声阻止麾下的骚乱。</p>
但他们不出声还好,这一出声,立刻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所在。</p>
几个百骑司密探认准方向,在人群中左突右窜,直奔几个贼酋而去。</p>
“不好,被发现了,快跑!”</p>
几个还在喝止麾下贼寇不许逃跑的贼酋,见自己的位置暴露,顿时亡魂大冒,转身就跑,跑得比谁都快。</p>
眼见贼寇的队伍骚乱起来,程挺也抓住机会,将麾下的将士化整为零,分成一支支小队,开始了一面倒的屠杀。</p>
不到半个时辰,夜空之下的骚乱便已经停止。</p>
除了几个贼酋被百骑司的密探活擒之外,其余的贼寇,无一活口。</p>
林易靠在车窗上,亲眼目睹了这场一面倒的屠杀。</p>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胃里更是翻江倒海。</p>
虽说在夜色的掩盖之下,他并不能完整的看见残肢断臂乱飞,尸体铺成长河的画面。</p>
但光是这股刺鼻的血腥味,也足以令他心神巨震。</p>
当然,有上官婉儿在一旁,林易还不至于将心中的不适表现在脸上。</p>
“结束了吗?”</p>
他面无表情地开口问了一句。</p>
上官婉儿回神,微微颔首道:“贼寇已尽数伏诛。”</p>
说完,她有些晦暗不定的扫了林易一眼,心中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p>
这个男人,竟然真的能够料事如神。</p>
不仅算到有人会来截杀,甚至连时间都算得如此准确。</p>
对于用兵之道的理解,更是超出了她的想象。</p>
她从未听闻哪一位将领,会将士卒的怨气怒气转化为战斗力的,寻常将领,哪个不是小心翼翼的安抚大军,生怕将士哗变!</p>
偏偏林易就反其道而行之。</p>
可怕,太可怕了!</p>
对于上官婉儿的心理活动,林易自然是不知道的,否则一定会狠狠的嘲笑她一句没见识。</p>
他掀开马车帘子,跳下马车,问道:“贼酋呢,授首了吗?”</p>
“没有,我麾下的人手正在审问。”</p>
上官婉儿从震惊之中回神,眼底有忌惮之色一闪而逝。</p>
林易闻言,摆手道:“告诉他们,不用审了,我知道谁是幕后主使。”</p>
“你知道?”</p>
上官婉儿再度心神一震,眼中满是震惊之色。</p>
林易没好气道:“废话,不然你以为我这一路上在干嘛,闲着没事做了,拿着你们折腾?”</p>
闻言,上官婉儿急忙压下心里的震撼,问道:“是谁指使他们来的?”</p>
林易冷笑道:“除了我那位便宜老丈人,你觉得还有谁,会这么不择手段的想要弄死我?”</p>
“宋大人?”</p>
听见这个答案,上官婉儿不由得有些讶异,旋即眼中闪过一抹明悟。</p>
当日林易在朝堂上和宋诠的争锋相对,她也看在眼里。</p>
如果是宋大人想要弄死林易,那就不奇怪了。</p>
倒是林易,竟然早早的就能预料到,宋诠会收买贼寇截杀他,这敏锐力,未免有些过于变态。</p>
讶异片刻,上官婉儿下意识地问道:“既然不用审了,那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处理?”</p>
“怎么处理?”</p>
林易瞪大眼睛,似乎是在惊讶她为何会问出这么傻缺的问题。</p>
上官婉儿被他晶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p>
急忙转移话题道:“我的意思是,就算你知道宋大人是幕后主使,可若是问不出口供,你也没有切实证据,就这么上报陛下,陛下也没有理由治宋大人的罪吧。”</p>
“谁告诉你,非得要证据才能致人于死地?”</p>
林易眨巴一下眼睛,歪着头好奇询问她。</p>
上官婉儿怔住,美眸中浮现一律不解。</p>
林易挑了挑眉,笑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早早离开神都,又为什么要让人回神都,甚至还要变着法的折腾你们?”</p>
“为什么?”</p>
上官婉儿一脸懵逼。</p>
林易笑道:“你不是说我玩弄人心会遭报应吗?”</p>
“什么意思?”</p>
上官婉儿满心疑惑,只觉得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p>
“我说过,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玩弄人心。”</p>
林易微微一笑,淡然道:“现在,我就教教你,什么叫做连环计之中的借刀杀人,就当是牛刀小试吧!”</p>
“连环计,借刀杀人?”</p>
上官婉儿呼吸一滞,光是听见林易说出这句话,她就忍不住脊背发凉。</p>
林易对着一个百骑司密探招招手,“你过来!”</p>
密探急忙小跑上前,拱手道:“林大人有何吩咐?”</p>
林易从袖子里取出一枚扳指递给他,淡然吩咐道:“你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神都,务必将这枚扳指,和几名贼酋的人头,送到工部尚书孙立仁孙大人手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