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无媒苟合,摘花无数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沈书宁裴怀砚 本章:第二章 无媒苟合,摘花无数

    夜里蝉鸣响了一宿,沈书宁亦是一宿未曾睡安稳。

    天刚蒙蒙亮她便被一阵尖酸的声音吵嚷到了耳朵:“大姑娘也合该有些自知之明,这是裴府,可不是什么乡间草垛,容不得姑娘睡到日上三竿。”

    来人是嫡妹身边伺候的管事妈妈,言罢隔着门扉白了她一眼,昂首离去。

    身上的酸楚还在,但沈书宁只能强撑着起身漱洗,脖子上的痕迹明显的很,她挖出块膏子来涂上去,这才勉强遮住。

    她在裴家是借住,名头上也算是半个客人,今日合该同嫡妹一起面见裴家的主子去。

    河东裴家乃是命门望族,裴怀砚这一脉权柄最重,却又是最为单薄,家中无公爹婆母,只是上头一个丧夫归家的长姐,下面两个妹妹,一个年岁尚小,一个花期未嫁。

    沈书宁跟在嫡妹身后,绕过了小半个裴府到了正厅,遥遥见到厅内圆桌上端坐着一妇人,应当就是孀居的裴大姑奶奶,而裴怀砚就坐在其身侧。

    沈容婵稍稍侧头,对上她略显清冷的眉眼,低声在她耳畔道:“姐姐,笑一笑,摆出这副冷脸做什么?”

    沈书宁淡淡扫她一眼:“我可未曾答应过,要讨好你的婆家。”

    沈容婵无奈莞尔:“姐姐,你还真是亲姐妹、明算账。”

    只是她们二人还没迈进门槛,便听见裴大姑奶奶裴沉菱道:“主人家的席面,不三不四的人还是不要进来了。”

    谁都能听得出来,这不三不四的人,不就是她沈书宁?

    她脚步一顿,下意识抬眼看去,只对上裴沉菱那不悦的视线。

    看她时就好似高高在上的仙人俯瞰泥淖中的污物,而其身侧的裴怀砚头都不曾抬,慢条斯理吃着盘中菜食,举手投足间透着贵气。

    他的矜贵叫这道门成了楚河汉界,把他的妻子与妻姐也隔在了外面。

    沈书宁倒是不在意这个,直接侧走几步立在了门口,叫嫡妹自己进去就是。

    晨起的天还能吹来些微风,外面要比屋里凉快,沈书宁听着嫡妹落座后,裴沉菱语气不善地发了难。

    “沈氏,我母亲去的早,故而无婆母对你约束,我身为长姐便不得不挑起这个担子。”

    她用帕子擦了擦唇,紧接着语气凌厉起来:“洞房花烛来月事,这便是你们沈家的规矩?当真不嫌晦气!”

    沈容婵是铁了心不愿成夫妻事,成亲那日便谎称来了葵水,三日归宁后便将沈书宁带了来,裴怀砚不知晓此事,也未曾帮着遮掩,只顺着将圆房的日子放缓三日,这事自然就传到了裴沉菱耳朵里。

    在她看来,分明是沈家人生怕这门亲事再生变动,便是忍着新婚夜来葵水的晦气,也要将人赶紧嫁到裴家来,便更是不喜这裴家姐妹。

    “你满打满算嫁过来四日,昨夜才算是做了真真正正的新娘子,却急着将你那个庶姐接了过来,她难道是什么光彩人?你们沈家不要脸面,我们裴家还是要的!”

    沈容婵面上摆出一副惭愧模样,语气亦是婉柔的:“长姐息怒,弟媳也不想如此,只是归宁那日瞧着姐姐日子过的实在不容易,便想着拉上一把,长姐放心,她定不会给贵府添乱。”

    贵府二字一出,便将这夫妻关系生分起来,一直未曾有什么反应的裴怀砚手上一顿,疏冷的眉眼落在了沈容婵身上。

    裴沉菱面色却是一沉:“她无媒苟合、未婚生子的事,还有谁不知?你们沈家丢过一场人,还要我们裴家再丢一场?我今日便将这话放在这,赶紧将人弄走,少来我裴家打秋风!”

    沈容婵捏了捏手中帕子,一副艾艾凄凄的模样,半晌不应话。

    裴怀砚慢慢将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他嗓音低沉而清冷,终于说了今日的第一句话:“婵娘如今与我们是一家人,长姐莫要再分什么你我。”

    他生了一张极为好看了脸,即便是神色淡淡的,但仍如高天冷月般矜贵。

    他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了擦手:“长姐,我吃好了。”

    言罢起身,也不多维护新婚的夫人,只撂下这一句勉强算是调和的话,直接出了门去。

    裴怀砚出身名门,孤傲是浸在骨子里的,即便寻常时举止温文尔雅,却还是叫人难以接近,也好似什么东西都入不得他的眼,即便是昨夜刚与他亲密过的妻子,也不能是例外。

    只是他匆匆而过间,却陡然闻到一股清甜香气,惹得他不由蹙眉。

    下意识回眸间,却是陡然看到门外立着的女子。

    生的同他的夫人有七八分相似,可周身的气质全然不同,他的夫人身量纤纤举止端方,是用心教养过的姑娘,可面前之人身量丰韵,眼角眉梢都带着媚态,似一朵聘婷的芍药,立在那叫人移不开视线。

    想来此人,便是他夫人的那个庶姐。

    裴怀砚想起方才长姐说过的话,他不由得蹙了蹙眉,觉得这女子当真算不得安分。

    可这一眼叫沈书宁浑身不自在,腰间仿若仍旧有只烫热的掌心贴着。

    她不想露出什么破绽来,只强压下因亲密过而生出的异样感,对着他微微颔首:“妹夫。”

    墨发拂落,无意识露出一截雪白修长的脖颈,顺着延伸进衣裙之中。

    猝不及防瞥见旖旎风光,惹得裴怀砚蹙眉更甚,叫他忍不住怀疑夫人的这位姐姐来府上的用意。

    这倒是给沈容婵惊动了,她谎称身子疲累胃口不好,出门后几步站到了二人中间,不声不响隔开二人视线:“夫君可是要去上职?”

    “嗯。”裴怀砚淡淡应了一声,将视线收回在妻子身上。

    他没忍住想到了昨夜,他的夫人初尝欢好,疲累地软在她身下,连指头都动不得。

    饶是他向来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也还是要给夫人体面,他生疏地吐露出一声关怀:“夫人昨夜辛苦,早些休息。”

    他走的干脆,却叫凑巧听到这句话的沈书宁背脊一紧,好似这话是贴在她耳侧所言般。

    昨夜他也是如此,微凉的唇贴在她脖颈处,粗沉的呼吸混合着欢好后的旖旎,说她辛苦。

    回去的路上,沈容婵冷不丁道:“夫君他还挺温柔的,是不是?”

    沈书宁调整好了自己的心绪,斜看她一眼:“与我何干?”

    “姐姐最好是如此,可不要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沈书宁脚步顿住,语调清清泠泠地反问了一句:“你既这般在乎,不若直接各归其位,你们二人照样夫妻和顺,举案齐眉。”

    沈容婵面色一闪而过的嫌恶,掩唇轻笑:“女子的贞洁最为要紧,我可不愿同他行这种糟污事,姐姐和我倒是不同,跟谁都能对付一宿。”

    她眼睛眨呀眨,透出与她嘲弄声音不同的温婉灵动:“姐姐当真是有福气,随便揣个野种都能一举得男,只是不知是这孩子的父亲薄情,竟是连自己的种都不愿认祖归宗,还是姐姐摘花无数,连孩子的父亲都分不清了。”

    沈书宁眸光冷了下来,脚步也停了住,沈容婵向前走着,突然发觉身后没人,笑盈盈往后看。

    “走呀姐姐,愣着做什么。”

    她似是猛然想起了什么般,哎呦一声,“瞧妹妹我这记性,险些忘了你们母子还分隔两地呢,听说你走了后那孩子委屈的哭了好久,可怜见儿的,别是以为你不要他了。”

    沈书宁心上一紧,几步冲到她面前,一把揪起她襦裙的领口,扯得她一个趔趄。

    沈书宁拔下头上簪子抵在她脖颈,惊得她身侧丫鬟捂口低呼。

    “他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大可以试一试我会不会送你去见阎王。”

    沈容婵却是笑意更浓,轻轻拍了拍扯着自己领口的手:“别急,这也是我的小外甥呢,我哪里舍得把他如何,姐姐啊,你昨夜那般卖力气,我自也是有赏的,今日下午,必叫你们母子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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