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弘慌乱接住叶芷儿的身子,语调惊惧:“芷儿,你怎么了?!”
叶芷儿已然晕了过去。
他抱着她,惊慌喊着:“太医,快喊太医前来,把国师也一并喊来。”
殿内乱成了一团糟。
我无措地站在一旁,手脚发凉。
一转目,我便对上了李景弘燃烧着怒火的眸子:“秦鸢!跪下!”
这一声厉喝令我身子一抖,我“嘭”的一声跪下。
接着太医和国师急匆匆赶来。
一翻医治下,叶芷儿终于悠悠转醒,太医道:“娘娘乃是心弱之症。”
李景弘听闻愣了一下:“不是中毒?”
见太医摇头,李景弘脸色稍缓,视线扫过缩成一团的我,声音又恢复了威严:“朕命你们,治好皇后!”
“这……”太医面露难色。
这时,国师却幽幽开口:“这心弱之症比常人寿命短,需得先天之体心甘情愿奉上的心头血,才可根治。”
此话一出,室内静谧一片。
我的心猛然一颤。
先天之体不就是我?
李景弘要取我的心头血?
我不敢相信,抬头紧紧盯着李景弘,却正对上他深深看向我的目光。
这一眼,令我浑身血液发冷,僵在了原地。
李景弘没有说什么,一挥手,我们便都被赶了出来。
直到回了宜香殿,小荷“嘭”地一声关上了殿门。
她转身含着泪握着我的手:“娘娘,若是皇上要您的心头血怎么办?这剖心之举可是会死人的。”
我六神无主,闻言下意识回答:“不会的,皇上不会这么对我的……”
这话我说的发虚,内心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一连几日。
叶芷儿的病越来越重,宫内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我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往下沉。
这一日,李景弘罕见地来了宜香殿。
我却没有如往常一般欣喜相迎,他来这里的目的,大家心知肚明。
但他好似变成了以前的那个他,温和回忆着往昔:“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在花园里扑蝶,蝴蝶没扑倒,倒是扑到了朕的怀里,那个时候的你灵动极了。”
我神色有些恍惚。
那一次的惊鸿一瞥,在李景弘看来是第一面,在我看来却是离别后的再次相遇。
真正的第一次。
那是在一场大雪。
那时的我还是一只瘦弱的猫崽,刚出生两个月就被猫妈赶出了巢穴。
我抓不到老鼠,又冷又饿地倒在雪地里。
李景弘经过我身边时,我想逃都没有一丝力气站起,只能凄厉地哀嚎着:“喵……”
当他抱起我时,我又因为太过害怕下意识咬了他一口。
李景弘却没有打我,只是轻柔地摸着我的脑袋,低声安慰:“不怕,不怕,这天寒地冻的你也活不了,就跟我回去吧。”
就这样,我活了下来。
是李景弘给了我命,我应当报答他的。
“鸢鸢,你在听吗?”李景弘温和的声音传来。
我骤然回神,凝视着眼前的李景弘。
眼前男人凌厉的五官与年少时的李景弘渐渐重合。
我蓦地鼻尖一酸,艰难吐出一句话:“皇上想要做什么,不如直接说。”
说出来吧,也好叫我死心……
李景弘看着我的目光一顿,随即上下游移,似是在打量我。
最终,他缓缓道:“鸢鸢,芷儿快要死了,能否给我一滴心头血?”
他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我只觉心口猛地一抽,颤着唇问道:“皇上,若是取了血我便会忘掉对你的爱,你也要这样做吗?”
我后来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由猫变人。
——当年我死时,李景弘将其母留下的血玉和我的尸体葬在一起。
很神奇的是,这枚血玉融进了我的心脏,让我成了秦鸢。
这也是我为何会是先天之体的原因。
许是认为我在推辞,李景弘眉目染上一层薄寒,他极力忍耐着劝我:“你放心,有国师在,你不会死的。”
话音一落,我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心脏处像是被一把刀刃搅碎,霎时间痛的我眼圈泛红。
也罢,这条命本就是你给的,你想要,拿去便是了。
我凄怆一笑,颤着唇抖出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