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霜回客栈没多久，姜渝北便一脸惊慌地赶回来。</p>

    见她好好的，松了口气后突然生气了。</p>

    “你怎么一声不吭的走了，是要把我急死吗？”</p>

    他很少发怒，眼中还有似有若无的后怕。</p>

    冷清霜倒了杯茶给他：“对不起，我不想打扰的你兴致，所以……”</p>

    话还没说完，姜渝北便握她的手，声音沉哑：“以后别这样了。”</p>

    目光相对，冷清霜感受到他握的力度比以往要重。</p>

    像安抚，又像挽留。</p>

    她没有回应，而是默默抽出手，让人把饭菜端来。</p>

    吃饭时，姜渝北突然说起很久以前的事。</p>

    “清霜，你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吗？你躲在假山后，边哭边叫着爹娘，那时候我在想，这么爱哭的丫头，肯定很难哄。”</p>

    “你拿着枣糕可怜巴巴看着我的时候，我就想永远护着你，但我没想到，我们会成为夫妻……”</p>

    听到这里，冷清霜手一顿。</p>

    姜渝北看向她，神情渐深：“这些年你为我做的，我都知道。”</p>

    “八年前我生了场大病，你在佛前跪了三天三夜为我祈福，最后膝盖受了寒气，落下了病根，一到冬日就疼。”</p>

    “四年前我在猎场受伤，你衣不解带地照顾我，你怕自己睡着，用簪子把手扎的伤痕累累，就连喂药都怕药太烫，总要先替我尝一口。”</p>

    “甚至为了让我和怡儿在一起，向太后请旨……现在想来，我欠你太多，可我什么都没为你做过。”</p>

    冷清霜放下筷子，无言以对。</p>

    她没想到姜渝北居然记得这些陈年往事。</p>

    她还以为他满心都是沈怡儿，没有半点空隙留给她。</p>

    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p>

    冷清霜深吸口气：“你不必为我做什么，我也不过是求一个无愧于心。”</p>

    也无愧于情。</p>

    姜渝北脸色微变：“……清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p>

    冷清霜怔了瞬，而后笑了笑：“这世上你最懂我，我哪能瞒得住你。”</p>

    姜渝北看着她眼底的释怀，心莫名一空。</p>

    就在冷清霜起身往外走时，他不受控般上前抱住她。</p>

    冷清霜愕然，感受到身后男人渐乱的呼吸，不由皱起眉：“王爷……”</p>

    “等开春了，我把更好看的花挪到你院子里，你想种什么树都随你，我给你扎个秋千，就像小时候那样，我推着你……”</p>

    姜渝北收紧双臂，沉瓮的声音逐渐沙哑。</p>

    冷清霜凝望着外头的夜色，没有说话。</p>

    他们回不到小时候，就像她从不是他心爱之人一样。</p>

    这一夜，姜渝北把冷清霜抱的很紧。</p>

    直到天边翻起丝鱼肚白，整夜没睡的冷清霜才轻轻推开姜渝北的手。</p>

    她只有一个小包袱，稍稍收拾好便背在身上。</p>

    接着微弱的天光，冷清霜细细看着姜渝北的脸庞。</p>

    这张脸已经深深刻在了她的心上了，但没关系，她还有几十年的光阴，足够她去忘记。</p>

    良久，冷清霜准备起身，姜渝北突然抓住了她。</p>

    “清霜……”</p>

    她一僵，回头见姜渝北依旧还睡着，平复的心划过抹复杂。</p>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听见他在梦里叫自己的名字。</p>

    不过，也是最后一次。</p>

    冷清霜没有犹豫，抽出手转身离开。</p>

    她骑上昨晚买的千里马，最后回望了眼姜渝北房间的窗户，而后扬鞭。</p>

    “驾！”</p>

    向着晨曦，冷清霜再没回过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