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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夏日言言

 所有人都说，那个寡言冷漠、情绪只为我起伏的竹马，是我最好的归宿。

 纵使我躁郁缠身，

 夏一也从未离弃，

 总是，红了眼眶紧紧箍住崩溃的我在怀。

 后来，

 我偶遇，看到他含笑摸着扑倒在自己怀中，那明媚少女的发丝。

 少女直视我那因服药后，始终淡淡的神情。

 轻蔑地挑眉，无声的口型，

 「看到了吗？姐姐？」

 1

 八年，我的老公，出轨了。

 「姐姐，有一些秘密你还不知道呢」

 「姐姐，你老公喜欢我」

 「姐姐，你知道么？」

 讯息只显示最后一条，我淡漠地看着未知联系人发来的「姐姐，你知道么？」

 我是独生女。

 哪来的妹？

 我摁了关机键转头吞了药就睡。

 一觉醒来，打开房门。

 一泼水洒在我的脸上，浸湿了我的头发，滴落在我的睡袍上。

 面前端着水杯的少女黑长直，纤细柔软，

 有些稚嫩的面庞靠近，透着张牙舞爪的挑衅。

 凑到我耳旁，轻声

 「夏一哥哥是我的」

 脚步声渐近，少女倏然一个激灵，把剩下半杯水泼到自己脸上。

 「姐姐我太不小心了，呜呜我怎么走路都能绊倒！」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我给你擦擦姐姐」

 少女伸手抽了旁边的纸擦拭着我的脸。

 夏一手上拿着文件走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夏一看着面前头发打湿，脸庞滴水的我和少女。微怔了片刻，

 我没错过他望向少女时有些心疼的微表情，

 以及，相比起来迅速撇过我的视线。

 「我不是故意的哥哥！」

 「哥哥，你说句话啊！」

 少女撅起嘴巴，有些不满地对着夏一说着。

 夏一斜睨了一眼少女，蹙着眉抽了张纸，往右，似乎想递给少女，

 又在空中停滞了一下，转向轻拭我的脸。

 「怎么搞的？」

 「言言，这是林白，她来是来拿资料的——」

 陌生女人出现家中叫嚣，宣示主权。

 正常人应该会把这个神经病报警处理。

 但我不是正常人，我有躁郁症。

 昨晚吃的让我的思考迟缓，情绪冷淡。

 比如此刻，林白说的话在我耳中好似忙音。

 夏一林白的声音好似背景板，而我的目光，仅聚焦于远处有些害怕的咪咪——我的猫。

 「林白她一直都不小心，你吓到没有？——」

 看着我游离的视线，夏一露出了不耐的神情。

 他知道，我的状态，又不对了。

 「言言，记得吃药」

 「我去公司了」

 夏一转身，对着林白眨眨眼，示意走了。

 关了门，我抱了猫。

 打开了门口可视门铃的屏幕，一梯一户的房子，

 夏一林白正对着屏幕。

 夏一踮起脚尖亲吻了一下林白的脸颊。

 林白偏过头去，躲了一下，唇角勾起。

 「别在这。」

 屏幕里，林白的声音清晰传来。

 2

 夜晚。

 夏一回家，看到沙发上的我。

 结婚住同一套房后，我每天，都会等夏一回家再睡。

 「今天怎么样」

 夏一步子一跨，挨着我的腿坐下微垂着眼睫抚摸着我的头发，墨眸直视着我。

 我避开他的视线，

 看到近在咫尺的，他的西装外套上粉底的痕迹，

 还有他脖颈上的吻痕

 不大，但有些明显。

 我不动声色。

 「白天出现在家里的林白，和我讲讲她吧」

 我直视夏一。

 「她？」

 「她是公司新来的员工，和我们一样是a大的，是我们的学妹呢」

 「今天她来拿资料，水洒到身上，你因为这个生气吗？」

 夏一一把搂过我，手缓慢地上下安抚着我的后背。

 「明天晚上去恒隆，看看新款，嗯？」

 「你天天呆在家里也不——」

 「林白，你爱我吗」

 头偏靠在夏一的头上，感受着他有些硬挺的发丝戳在我的脸颊，我问道。

 夏一似乎叹了口气，

 曾经刚结婚，我精神状态最差的时候，每天都会确认一遍这个问题。

 他松开了环抱我的手，转而双手扣住我的双肩，

 「嗯？你说话——」我推了推他的胸膛，催促着。

 不答，他俯身吻向我的唇。

 横抱起我走向房间。

 像以往每一次，我情绪不对的时候一样。

 「我不想，我今天没有这个心情。」

 「我…我想一个人待着」

 林白放下我到他的床后，想要亲近。

 我剧烈地推搡，

 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连带着脸部的肌肉。

 盯着他脖颈上的吻痕，我露出哀求的表情。

 我嫌脏。

 夏一看到我这样，深邃的眉眼皱起，透着烦躁。

 抿起唇，双手抬起，后退了两步。

 「好。好。」

 「你不想，我们就不要」

 「记得吃药。」

 夏一转身关了门离开，

 哐当一声响。

 3

 小时候，

 最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夏一很恐怖。

 总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

 「言言，这是夏一哥哥~他比你大一岁」

 大人的聚会上，妈妈弯下身，温柔地向我介绍。

 「夏一哥哥......」

 夏一翻着手里的书，俊俏的脸上透着对这种场合的烦躁。

 闻言，冷冷而迅速地瞥了一眼我。

 又转下视线，

 像是没听到一样。

 我往后缩了缩，退回了妈妈怀里。

 可接下来的饭局，

 我又能时不时地感受到，夏一投来的目光，

 毫不掩饰的，冰冷的。

 后来，上了同一所初中，

 他总是跟在我背后，

 直到看着司机帮我开门后，才转身离开。

 有几次，

 我和他搭话，他也不怎么回答。

 那时，我有些害怕，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直到有一次，

 几个高年级的男生围堵着我要钱，

 「听说我们小公主要啥有啥？哈哈！给我点花花行不？」

 满脸青春痘的油腻高大男生，像山一样堵在我面前，邪笑着要钱。

 我抽泣着翻开包，准备拿钱。

 一双大手倏然扣住我的肩膀，护着我退了退，一道身影挡在我面前。

 「滚。」

 是夏一，我抬头看向他紧绷的下颌线。

 以及，那盛着怒气的黑眸。

 「哟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学霸夏一吗？」

 「什么时候也来管我的事了？嗯？」

 为首的胖子男挑眉，不怀好意地笑着。

 「你喜欢她？」

 「喜欢疯子？她可带着她祖上的神经病基因哦」

 「哈哈！我看你的审美也是很小众啊」

 「你俩到时候在一起，生个学霸小疯——————艹！你也他妈疯了是吧？！」

 夏一一拳打在胖子的脸上。

 那天，

 堵我的四个高年级，无一不骨折......

 救我以后，我特别感激，

 兴奋时，常常有事没事甜甜地叫「夏一哥哥~！」

 看到夏一脸上出现的莫名绯红，

 我觉得很好玩。

 低落时，夏一总是陪着我，

 默默的，

 也不知道他怎么每次都知道我在哪。

 大学时，

 每次情绪高涨，我总想戳破和夏一的窗户纸，

 却总是被他巧妙地扯开话题。

 但是狂躁期，我只觉得自己天下第一。

 fine，和你在一起是给你的奖励！

 你不要算了！

 但是，低落期，我又会恍若死鱼一般呆滞着，

 默默流泪。

 觉得是自己不好。

 后来，

 夏一出国交换，温柔可靠的学长，填上了夏一走后的空缺。

 成为了，我新的心理寄托。

 夏一回国，撞见我牵着学长的手摇晃，依赖地撒娇调笑。

 看到夏一，我惊讶地定着，说不出话。

 学长瞥见夏一，问我是谁。

 「她男朋友。」

 夏一好像挑了下眉。抱胸瞥眸望着我，

 墨眸里，好似一潭死水。

 「还不过来？」

 没人的角落，夏一反扣着我的手腕压在背后的墙上。

 强势的动作，压倒性的体型差，

 阴翳的脸庞绷紧，

 缓缓吐出的几个字却极具孩子气，似乎隐含着巨大的醋意。

 「不许叫他哥哥。」

 ......

 「言言，我好爱你」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我闭上眼睛，好像还能看见，

 确认身份后，我靠在夏一肩膀，

 他唇角勾起的模样。

 4

 我推开夏一的房门，看着他熟睡的背影。

 我睡觉不能有一点声音，

 我们一直是分房睡。

 我低头，不自觉摸上肚皮。

 是的，我怀孕了。

 一直没告诉夏一，是准备给他的生日礼物。

 几年前，备孕一年也没怀上，

 去检查，结果是我不孕不育。

 「有你就够了」

 「不生，言言正好不受那罪！」

 夏一一直安抚我，

 佯装不在意。

 我却心知肚明，他有多喜欢孩子。

 他从来无法真正掩饰看到孩子的喜爱。

 如今，终于怀孕。

 我低垂下头，抚摸着肚子。

 脑海里不自觉想起，

 林白踮起脚尖，亲吻夏一的画面。

 5

 天还未亮，我猛地坐起。

 高涨地情绪在我脑内沸腾，我感到无尽的能量。

 我套了件外套，急匆匆下楼跑了三小时，

 回家，夏一已经去了公司。

 坐在房间，我又开始整理我的包包和衣服，

 直到连带着把和夏一的早午晚三餐都做完，

 我跌坐在地上，

 注视着客厅巨大的，我和夏一的结婚照，

 巴黎铁塔下，我和夏一甜蜜对视。

 我意识到，

 我真的想做的，另有其他。

 助理看到我走近的身影，好像大吃一惊。

 「沈......沈言姐你来了啊」

 我闻言淡淡嗯了声，问

 「帮我通知下夏——」

 「哎呀姐姐你来了~姐姐我给你倒杯！」

 林白悠悠地从茶水间走出来，

 端着咖啡杯，

 「走稳了，别摔了」

 上次被泼一脸的经验，我谨慎地防着林白。

 毕竟，这次是热水。

 「姐姐我亲自为你端来的呦，哎呀我第一次见你在公司耶」

 「姐姐，你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来这啊哈哈！」

 我斜撇了一眼说个不停的林白，

 喝了口咖啡，

 早上跑步的体力消耗过多，

 我又一口气喝完。

 「姐姐啊，林白哥哥他正在开会呢~」

 「姐姐我一会就帮你去叫——」

 「你睡了夏一？」

 我打断她，切入主题，林白的话，

 实在太多。

 林白突然大笑起来。

 又俯身向前，凑近我，眼里满是挑衅。

 「姐姐~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但你也不知道全部吧~」

 「姐姐，我们该做的，不该做的，可都做了」

 「姐姐，你虽然精神有问题，但是调教的男人，还挺不错的嘛，我很喜——」

 我一把扇在了林白的脸上，她踉跄地倒在后面的沙发上。

 倏然，捂着脸开始流泪。

 远处的助理看到我扇巴掌，惊呼了一声。

 「这是怎么回事？！」

 我回头，夏一冲出会议室，看着林白的泪水。

 他明显愤怒了。

 「哥哥，好痛啊呜呜！」

 「我说你在忙了之后姐姐就打我！！」

 「姐姐是不是忘了吃药呜呜呜！」

 我剧烈地喘气，战栗着，

 不是害怕，而是高涨的兴奋度。

 我确实没吃药，而且在兴奋期。

 「打你？我打的就是你。」

 我恶狠狠地瞪着林白楚楚可怜的模样。

 揪起她的衣领，用力推了一把。

 夏一扣住我的手腕，

 「沈言，你别闹了」

 「回去休息，好吗？！」

 夏一强制抓着我，松开扯着林白领子的手。

 「你管得着我吗？你在外面沾花惹草，不干不净的人都带到家里。」

 「现在让我别闹了？」

 「松开我！我嫌你脏我告诉你夏一！」

 我挣脱开夏一的束缚，嘶吼着。

 「疯女人......」

 夏一听到我说的，双眉紧皱，

 撇开眼，冷冷的说到，

 我顺手拿起旁边罗马柱上摆放的花瓶，

 狠狠地摔在地上。

 这走廊上一排的瓷器，都是几年前我和夏一拍卖到的，

 典雅华贵，在历史的沉淀下保存完美。

 当时，我很喜欢，

 我希望我和夏一的感情，可以这些瓷器一样，

 瞬间即永恒。

 我一路走，一路砸。

 瓷器碎在我脚下，有的，划破了我裸露的小腿。

 瓷器的破碎声间隙，

 我听见夏一轻柔地对呜咽地林白说道，放缓的语调透露着声音主人的心疼。

 「疼不疼？嗯？」

 6

 我回到地下车库，

 脑内充血般地，迅速走向我的车。

 「沈言姐......我有卫生巾的！！你要用吗！」

 我回头，

 公司之前的一个新人小姑娘？好像叫艺珍？有些怯生生地像是鼓起勇气对我说着，

 眼睛亮亮的。

 「沈言姐我刚刚才回来呢！」

 我撇向她身旁公司配的车，是刚跑客户回来了吗。

 面对小姑娘，我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可我怀孕了，哪来的大姨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