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感觉腿间有股冰凉的黏腻感，鼻尖都是铁锈般的血腥味。</p>
意识也变得昏昏沉沉，耳边是医护人员忙乱但带着几分镇定的说话声。</p>
「孕妇大出血！快，联系血库！」</p>
「姜瑶，不能睡，快睁开眼！」</p>
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脸，想睡的困意消散些许。</p>
我努力睁大眼睛，看到只露出眼睛的年轻女护士。</p>
对方看到我还有意识，松了口气，紧握着我的手想给我打气。</p>
「姜瑶，坚持住！想想你老公和孩子，他们都很担心你，在手术室外等你出去呢！」</p>
老公？孩子？</p>
是齐司和齐浩吧。</p>
他们才不会担心我。</p>
一个把我当发泄欲望的工具，一个学着他父亲的样子，对我这个亲手把他带大的小姨没有一丝尊重。</p>
我把他们当家人，他们把我当臭虫。</p>
想到他们，我只觉得更累了。</p>
不止身体，心更累。</p>
「血氧极速下降！林护士，你和病人说什么了？她求生意识变得更弱。」</p>
女护士有些不知所措，几秒后捏着我的下巴摇了摇，「姜瑶，想想你爸妈，你总不忍心看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吧。」</p>
我爸妈？</p>
家里生意不顺，他们因为请来的大师说我克姜家，于是把3岁的我直接送回大瑶山的外婆家里。</p>
这样的亲情，好像也谈不上忍心不忍心。</p>
唯一能让我感觉到亲情的时刻，大概是和外婆在山里居住的时光。</p>
那些画面一幕幕闪过，最后定格在她紧闭双眼，嘴角微笑着躺在棺材里。</p>
女护士看我眼珠子在转动，脸上一喜。</p>
可下一秒，同事急切的声音就传到耳朵。</p>
「孕妇没有什么生存意识，快不行了！」</p>
我的眼皮很沉，沉到无力对抗，只能任由它垂下。</p>
就在我要彻底合眼之际，耳朵里传来两句话。</p>
「姜瑶，不管你之前遭受多大的委屈，请务必一而再，再而三，千千万万次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p>
「我们不会放弃你，你也不要放弃你自己！」</p>
原来听不清的声响，因为这道柔和却坚定的声音，变得十分清晰。</p>
话语变成力量，让我有了想睁开眼的冲动。</p>
我不想放弃了。</p>
我想活着！</p>
比他们更好的活着！</p>
当我九死一生地从手术室出来时，只有家里的佣人牵着齐浩等在门外。</p>
「少夫人，少爷公司有急事先走了，他让我来伺候您。」</p>
齐浩小跑到我身边，附在我耳边笑眯眯地诅咒道，「刚才医生让爸爸签字，说你大概率再也生不了孩子了。」</p>
「从今以后，你就是只下不了蛋的母鸡，你就等着孤独终老吧。」</p>
他说话声音极小，旁人听不见。</p>
看他凑到我耳边的亲密样，还夸他是个小暖男，这么小就知道心疼安慰妈妈。</p>
齐浩笑眯眯地全都接纳，只是在我进入病房，看到外人都走后，立刻拉着本是来伺候我的佣人离开。</p>
呵，这就是当做亲生儿子般喂养长大的孩子。</p>
我心里发寒，更加坚定自己要离开齐家的想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