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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发现老公有外遇的时候,在一时冲动下所做的事,大部分都很幼稚——
一、在他的驾照上写一些低级的字眼。例如:没屌!
二、和他最欣赏的足球队友约会,而且是从来没把球传给他的那个家伙。
三、先散播谣言,再对外宣称:“不用再八卦了,因为他真的在外面乱搞!”
四、到一些不入流的网站用他的名义注册,切记要选警察特别“关照”的那几个网站。
五、戒掉巧克力,你会开始怀念它,这样就没多余的时间去想你老公了。
六、把他的支票簿拿来,在全部的支票存根上头写上“此笔为性交易费用”。
七、参加妈妈赛跑,打败那个贱货!
运动会可谓是让人洋相尽出的场合,大部分的妈妈宁可躲起来装死,能不去最好。至于我就不用说了,我对运动会的期待程度,只比我可能被判死刑、将遭毒物注射而死还多一丁点而已。
不过,我对碧安卡的恨意,早已超越所有的感觉,现在只剩下要怎么从科博馆校外教学开溜的问题而已。
在这节骨眼要临时请病假是不可能的,就算把死亡证明书送到史镐面前,他也不会甩我。但我今天要是不在妈妈赛跑上打败碧安卡,今天就可能是我的忌日!
当老师的,什么千奇百怪的请假理由没看过?学生家长帮孩子请假的理由,都可当作教员休息室茶余饭后的笑料了!
凯莉会请二月二十九、三十、三十一、三十二日四天的假。
不好意思,杰克森今天请假,都怪他老爸不好。
不好意思,夏多妮昨天没去上课。她身体很不舒服,我和她爸带她去打个针。
即使奸夫如洛伊,也有他的借口——
不好意思,请容我离去,因为我对婚姻的忠诚度已经疲乏。
明明他是出轨的人,怎么搞得我像是造成他出轨的罪魁祸首?
话说回来,我该用什么理由,来作为把二十个学生丢在科博馆的借口呢?
不管做什么事,“规画”是最关键的一部分。我的计划如下:先带我们班到博物馆去,再让露西陪他们参观。露西也带六年级的班,是很好的同事,而且还有六名家长同行,可以帮忙照应一下。然后我就可以溜出去,狂奔到珍妮她们在汉普区举办的运动侩参加妈妈赛跑,然后搭地铁北线回来,刚好可以赶上参观后回学校的专车。
我当然知道丢下校外教学开溜的风险,铁定是被炒鱿鱼的,但是,学校有一条规定说,教师要被记三支警告,才会予以开除,这至少比婚姻通情达理多了。记三次警告才能离婚,总比洛伊突然拒我于千里之外来得可亲一点。
哦,没错!做好万全的准备就对了。没办法升迁,甚至根本没机会的人,也有扭转干坤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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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运动会的途中,我紧张得要死,狂吞了两根巧克力威化棒、灌了一杯卡布奇诺,一路上还嗑完一大包洋芋片。这样的猛吃法,等一下是要怎么冲?
我从地铁站死命地往运动场冲,大概冲了有三百码之长,跑得我腰快断了,整个喘到不行,巴不得马上死了算了。
我真的快不行了,连要站稳都有点困难,因而这趟路的最后一段,行进速度之慢,简直和树獭有得比!
这几个礼拜,汉普区涌入一批为了参加妈妈赛跑做最后冲刺的妈妈兵团,脚穿运动鞋,个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将奥运的运动精神发挥到淋漓尽致。现在我也来了,拖着沉重的脚步,以雪地跋涉之姿龟速前进中。
其实我的穿着不对也有差。昨天擅自闯到洛伊的诊所去,穿的是昨天白天上课的衣服——裙子和短袖上衣,不过好险,我杀到碧安卡家之前有换穿运动鞋。但我的浅灰色胸罩在昨晚就脱掉了,加上早上一阵匆忙,也忘了把它穿回去。
我告诉自己,没啥好担心的,反正胸罩对我来说也不是那么有用。真正有用的胸罩应该会让我感受到我没有超重,也没有妊娠纹和肥胖纹。
抵达运动会场的时候,孩子们的赛跑已接近尾声,我刚好赶上帮珍妮加油。我和其他家长同席而坐,大家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为了争看跑道终点的最佳视野,人人都伸长了脖子卡位,像是被无名手搔到痒处似地弹了起来,万头钻动的景象,足可媲美平底锅里弹跳的爆米花,当中还夹杂着此起彼落的数位相机闪光灯,和DV摄影机的运转声。
“妈!”珍妮得了第三名,真是太感动了!我在终点开心地拥抱她的时候,她缩了一下,“你没有穿内衣!哦,好糗哦!”
为了安抚我,她说如果我再让她出糗,她就要跑去躲起来了。我看,她最好开始打包准备离开,因为待会儿她老妈就要把裙子塞进内裤,露出奶子全力向前冲了!
“有看到你爸吗?”我问,努力压抑歇斯底里和伤痛的情绪。
珍妮以大拇指比了比休闲大楼的方向,我尽可能装作没事的样子,往他们那儿走去。风把长长的草吹得嗖嗖作响,风吹草动,草浪此起彼落,形成一片翻腾汹涌的青蛇海。
休闲大楼位于厕所后面,没什么人会经过,而且位置也很隐密。镇定!要镇定!我偷偷从墙角采出头,果然被我看到他们躲在那儿接吻!
我呼吸困难、脑部缺氧,简直快喘不过气来,情况非常紧急,如果我人在飞机上,座位上方的氧气面罩肯定已经落下来了——
后来他们回到会场的家长区,我走向他们刚刚站的地方。地上清晰可见他们俩沾着泥土的鞋印,就像犯罪现场留下的痕迹。回头一想,碧安卡穿的是低跟便鞋和无袖洋装,如果她没打算参加,看来我应该也不必参加赛跑与她一较高下了。
没多久,传来大会广播的声音,妈妈赛跑就要开始了。参加比赛的妈妈们突然像跳佛朗明哥舞似的,把孩子们从手中往旁边一扔,然后急奔向起跑点准备。
很久以前的运动会还会举办一些趣味竞赛什么的,妈妈们会脱下鞋子、穿着袜子上场,手上的汤匙里放着一颗蛋,比赛过程中不能让蛋掉下去,但最大的风险是身上的一片裙可能会松开,甚至掉下来。
自从现代时尚妈妈的风潮掘起后,就不流行竞味竞赛了。这些女人把花岗岩制的厨房工作台擦得晶亮、家里用投射灯装潢。她们会先找一份短期的工作,闯出一番成绩后就去怀孕生子,放弃前景看好的职业生涯,全心当一个超级时尚辣妈。
虽然她们已经很了不起了,但从她们身上,还是看得到女人天生爱竞争比较的天性。那些还在和莱卡塑身衣搏斗的传统粗大腿妈妈,马上就被那些盛气凌人的超级时尚辣妈给比下去了。瞧瞧她们的肌肉和曲线,都健美得令人称羡,粗大腿妈妈只得放弃与之竞争,悻悻然地坐在场外的观众席干瞪眼。
说时迟那时快,碧安卡豪迈地拉开了她的洋装,露出里面一套最新高科技莱卡布料慢跑服,完全不输奥运选手服的水准。她踢开了低跟鞋,弯下腰去穿上运动鞋,那双鞋实在自得太诡异了,一看就知道是全新的,根本是为了比赛才买的,想到这个我就有气。接着,她像个英勇女战士般地站了起来,风中的花朵仿若也得向她行个礼似的。可恶!看来连大自然女神也会臣服于这个噬男魔之下!
碧安卡悠哉地走到我旁边的跑道,脸上顶着全妆(包括假睫毛),对着我上下打量。“你要输要赢都没差,因为……你一定会输!”她伸了伸懒腰,像只猫咪似的佣懒自在。
“是啊!我好心劝你,最好叫一批医疗小组随时待命,因为你很快就会用到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呀!”我故意虚张声势吓她,一边把裙摆塞进内裤腿边的松紧带固定,一副看起来就不像会在下届奥运引领风潮的模样。“如果你运气好的话,你的假睫毛应该会在你跌倒的时候撑你一把。”
不晓得其他妈妈看到我这副模样时,心里在想什么?我真是快被这种想法给折磨死了!该不会是在我背后指指点点吧?
那些完美又擅长烘焙的家事女神,让你看了巴不得一头栽进食物处理机算了。而且,她们比的不是谁吸引到较多男人的目光,而是明里来暗里去,硬要在彼此间争个高下。“你有没有发现她大腿上那层油越来越厚了?”、“她的孩子真没教养,怎么不管一下?”、“我敢说她圣诞节那天有在胸部上动手脚!”她们的言论简直比高等法院还机车!
“各就各位……”全员向前倾,做好起跑姿势。
终点的白色带子真是该死的远!我瞄了整排的选手一眼,平常温柔可人的妈妈们,现在换上了虎视耽耽的面孔,仿佛是北极那些专门捕捉海豹宝宝的猎人。她们手肘打直,手爪伸了出来,轻触着起跑线,眼神像是斗牛看到斗牛士般,充满杀气。
“预备……”
“对了,珍妮和我相处得很好。”碧安卡鸡婆地补了一句,“她真的……很有潜力!你做人家妈妈的,没能好好开发她的潜力,不觉得丢脸吗?但现在开始还不迟,而且她这年纪的女孩子,可塑性正强呢!”
砰!
如果碧安卡以为这样就会刺激到我,那她就大错特错了!心头的恨意加速了我的冲劲,我就像吸了毒似地使劲往前冲。我死命地跑,像是终点有免费的Jimmy Chooc牌女鞋等着我似的,而且是由一丝不挂的布莱德·彼特亲手颁发。
我左边跑道的女人像只鸵鸟似的,头和脖子一直伸,上半身和下半身明显不协调。其他妈妈跑步的时候,低着头紧盯地上,一副怕会跌倒的样子。我感觉自己超越了所有人,迎面袭来的风掴过我的脸,再弹向其他的选手。
赛跑选手越跑越往内圈跑道聚集,我往肩后一瞄,看到了一条长长的队伍。碧安卡赶上来了,她一一超过其他的女人,把她们远抛在后。这一瞄耗去我几秒钟时间,我回过头来,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远方的终点线上,终点的白色带子是由学校秘书和一位音乐老师各拉一端。我感觉得到碧安卡就跑在我后方,近到我都听得到她的呼吸声。
终点越来越近,我好喘好喘,双腿像活塞似地不断运作。忽然,有人推了我一把,我双手一阵慌乱,跌了个狗吃屎,往旁边一弹,只差半公厘,女校长差点就被我劈个脑袋开花。然后,其他选手来不及刹车,被趴在地上的我绊倒,一群人就这样叠在草皮上,妈妈们身上的黑色紧身裤和各色浅色上衣,让我们这堆人看起来就像一团癫痫症发作的超大什锦糖!
“你这个智障加三级的白痴!”一个倒在地上的妈妈气得破口大骂,“妈的!你到底在干嘛?”
“有……有……人推……推我……”喘得要命,我需要新鲜空气。
“你应该被禁赛!脑残的贱人。”
“可是……可是……”我很想争辩,但还没出口,就被周遭不满的声浪淹没了。
就像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感受,树荫下的光线越来越暗,变得有点阴森。诡谲的气氛笼罩着我,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妈,你还好吧?”
“还好,这种荼毒的话我听多了。”我边喘边说,“而且我的脚踝还常因这种怪动作脱臼。”
我摸到珍妮的小腿肚,紧抓牢,让自己重新站起来。“她推我,你们都没看到吗?”我倒抽了一口气,“我快要赢了,结果碧安卡推我!”
“哦!妈,你不要这么输不起啦!”
洛伊心不甘情不愿地往我这儿走来,碧安卡就在不远处,手里抓着一瓶庆祝胜利的香槟。
“大会真该颁个奖给没穿胸罩就跑来比赛的你才对,勇气奖之类的。你还好吗?”他问得可真勉强!
“她推我!那只母牛撞我!没人相信我吗?”
我不禁开始抱怨自己的名字,凯珊卓——希腊神话中预言不被采信的特洛伊公主,就连她预知了木马屠城的惨剧,也没人相信她。难道这名字被诅咒了?
“妈,”珍妮比了个嘘的动作,阻止我说下去,“好了啦!你今天出的糗还不够吗?”
“你要不要……呃……和我们一起庆祝?碧安卡有准备野餐的东西。”洛伊问,看不出有啥诚意。
她当然是有备而来啊!“不用,我……我还要回去上班。”
日正当中,休闲大楼的影子往后退成了一条细线。在冲回科博馆之前,我一跛一跛地走向休闲大楼,独自舔舐我受伤的心灵。
我怎么会这么凄惨?我好想哭,但还是得振作起来。
仔细想想,我没因为那些鸟事而吓得尿裤子,所以,这样也算是成功了。
诚如我先前所说,规画是行动前最关键的一部分。每件事都已按照原定计划进行,所以我现在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回到科博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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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之前计划中所没预料到的,一来是扭伤脚踝;二来是遇到“发现有人在铁轨上”——这是伦敦交通局的术语,讲白一点,就是有人卧轨自杀;还有第三,我手机没电了!
好不容易撑到地铁站,比我预计的时间晚到,车子已经快开了,我使劲猛冲才挤进车厢,与整车的人面无表情地共度接下来的十分钟车程。
伦敦的地铁里没有空调,我的t恤已因为赛跑和赶路而湿透,棉质布料紧贴着我的肌肤。听到到站广播后下车,我步履蹒跚地走出地铁站,想说搭计程车好了,偏偏看不到半辆车,只好拖着沉重的步伐坐上公车。
北伦敦不愧是座标准的都市丛林,回程路上的车流量之大,公车有如老牛似地缓慢行进着。我捞起手机想打电话给同事露西,但果然和我猜的一样,手机没电了。因为前一晚跑去洛伊的诊所过夜,根本没机会充电。
我努力安慰自己,这就是住在伦敦必定会经历到的大冒险。话是这么说,不过未免也太惊险激刺了一点!我开始向上帝祷告,如果祂能助我顺利回到科博馆的话,我一定会尽全力多做善事!
公车好不容易开到了贝克街,我跳下车,不得已只好又拐进地铁站,转两班车就可以到科博馆了。我等了又等,望穿秋水,地铁还是不来,只听见一次又一次的误点通知,我开始考虑是不是要转行了,改行做阉割的或是当体香剂产品嗅测员(要闻体香剂试用者的腋下)都比现在好得多。
到了南肯辛顿站下车,我一路跳回科博馆去。就在我瘸进大厅时,完全看不到我们班学生的踪迹。我一步步拖着脚走,痛楚中弥漫着汗水的酸臭味。
我发了疯似地吼着我同事的名字:“露西?露西!”我的t恤早在赛跑跌倒时扯破了,身上沾满泥土和草层,加上披头散发,痛得以单脚跳原地打转,没穿胸罩的咪咪也跟着上下弹跳,这副怪样已引起警卫人员的高度关注。
我冲上前去询问北玫瑰丘小学是否已经离开?结果他们不是叫我到后面排队慢慢等,就是叫我去死!我拖着又痛又肿的脚,搞到快要心脏病发作,还错过返校专车整整四十五分钟。
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说不定直接下地狱还比较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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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花了四十英镑搭计程车回玫瑰丘,趁路上塞车的时候,我顺便想了想等一下怎么讲才好。我看干脆说我精神有问题,不适合担任教职,恳请同意支付退休金,让我提前退休好了。为了提升这理由的“真实感”,说不定可以考虑在我教员休息室的位子上搭一个小蚊帐,然后在里面演奏邦加鼓。
要面对现实了,启动生存游戏的野战模式。要潜入学校,唯一的方法就是背贴着墙、蹑手蹑脚地摸进去,还要躲过监视器的镜头,以突击部队匍匐前进之姿,爬过史镐办公室的窗下。
下午三点,我的掩护行动成功通过一楼,眼看终点就在眼前,我从露西班上的窗户看到她在哄我的学生,当然,也包括她自己的学生。她用的不是传统的写黑板式教学法,我隐约听到她小小声地说,因为她帮我挡得好,所以我欠她一杯啤酒之类的。
松了一大口气,我真的快累瘫了,还得潜回我的教室去拿回签到簿才行,但是,突如其来的惊吓,吓得我愣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我被“那女人”盯上了!
“请问一下,您……到哪儿去啦?”帕笛妲·潘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挡住我的去路,简直比五角大厦的紧急应变小组还机灵,不过就是她的手段高明了点。
“你知道在校外教学的时候,把整班学生丢下,会受到什么处置吗?”帕笛妲讲话的时候,她那两片涂了漆似的薄唇,在我看来就像两只蠕动的粉红毛毛虫。“我看,等着被开除吧你!”
英格兰境内有数不清的非法移民,说不定身上还带有炭疽病,他们都能苟且偷生,国家安全单位可有把他们揪出来吗?没有。然而迟了一个半小时回到学校的我,却倒霉地被帕笛妲堵上了,真是怪!她怎么没被请到伦敦警察厅的反恐单位服务?
我把身后的门关上,打算跪下来求她。“听好,这是突发状况,孩子们都平安无事。校外教学的家长与学生人数比通常是一比十,对吧?好,因为这次多出几个家长志愿协助,所以我确定人数比是一比六,而且露西也在。我是家里有急事,细节我不便多说,反正,事情一切顺利就好了。”
“不是这样吧!”她以一副维多利亚时期女家教的姿态说道。
“帕笛妲,算我求你,不要跟史镐说。只要你不说,这学年看守游戏场的工作由我来帮你做。”我跪得实在很不舒服,但还是忍下来。“你行行好吧!看在同事一场,有点姐妹爱好吗?”我一直拜托她,可是,帕笛妲的心真够狠、够毒!
“公事优先,友情再说。”她不怀好意地刁难我,从她铿锵有力的语调听得出来,我怎么求都没用。
下午四点,放学时分,孩子们从教室一涌而出。我在中庭遇到史镐,他脸部表情僵硬,嘴巴似便意来袭的直肠般收缩挤压。
“到我办公室!”他命令道。
我拖着受伤的脚迈向最后的判决。如果跟他说,别的学校去校外教学,有发生过比我这次更严重的事,这样会不会好一点?我有一个大学同学带她六年级的女学生去新森林国家公园露营,还去采磨菇,偏偏她们采到的是毒菇,结果因中毒产生幻觉,全班送加护病房观察一天……
从近距离就看得出史镐眼中的火焰,我改变了主意。我眼观八方,想找个武器来自卫,超想知道是否能把他的雷射印表机设定成“电击模式”?校长大人的情绪指数已经从“很不爽”狂升到“撒旦魔王”了!这天天气本来不错的,但他怒气一来,旋即狂风暴雨。
“你竟敢丢下班上的学生!?”
接下来的半小时,他开始大发发飙威力直逼美国的卡崔娜飓风,差别只在把狂风暴雨换成骂声轰顶罢了。
他脖子上爆出了一条条青筋,怒不可遏地吼着,之所以气到快脑中风的原因,就是我违反了健康安全规则。任何疏忽都代表着风险,危险一旦发生,很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错误。我不负责、不应该、不成熟……要不是受限于学校规定,他当下就可以叫我滚蛋!
没错,老师要被记三次警告才能予以革职,但这件事实在非同小可,他打算在董事会上提出来,看是不是能马上把我开除。
我应该站出来为自己辩护才对,但我现在只想知道,我之前怎会天真地以为逃得过这一切?如果我要帮自己写篇自传,内容重点就是——好好看看你这自欺欺人的人生,你这个超级大白痴!
由他去骂吧!我双眼盯着他背后那面墙,墙面是老套的米黄色。我发现自己竟开始回想,在他莫名其妙升上校长之前,最擅长的是哪个科目?是胆小怕事?还是盘问技巧?我离开学校前,为聊表心意,应该会送他一个牌区,好让他挂在办公室外面——在这里上班,劝你不要那么仇视女性又孤癖,这是为你好!
史镐目送我离开之后,想必他就继续把玩他收集的枪了。
咚的一声,我把头抵着墙壁。学校的事,还有一堆杂七杂八的事,瞬间全飞到外太空去了,比起我的不幸,那些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我失去我老公的心,还当众丢了我女儿脸,这等于是硬生生把她推进碧安卡险恶的怀抱里。我突然有种感觉,仿佛眼看隧道彼端发出了列车将至的灯光,而我却被绑死在铁轨上,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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