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书·裴行俭传》载:(裴行俭)善知人,在吏部时,见苏味道、王抃,谓曰:“二君后皆掌铨衡。”李敬玄盛称王勃、杨炯、卢照邻、骆宾王之才,引示行俭,行俭曰:“士之致远,先器识,后文艺。如勃等,虽有才而浮躁炫露,岂享爵禄者哉?炯颇沉默,可至令长,余皆不得其死。”
裴行俭是唐高宗时的名臣名将,“武能上马定乾坤,文能提笔安天下”这句话是专门为他准备的。裴行俭师从大唐名将苏定方,一生举荐了很多人,如程务挺、张虔勖、崔智、王方翼等俱为当世名将,熟悉唐史的对这些人并不陌生。当有人向他举荐“初唐四杰”的时候,裴行俭说了上面的话,他对文人已经看到了骨子里,正所谓一针见血之论。
首先裴行俭肯定了“初唐四杰”的才华,唐初文坛他们四人举足轻重,李白、杜甫、韩愈、柳宗元等文坛巨擘未出道时,他们四个叱咤风云。继而裴行俭指出了虽然他们有才但毛病不老少,四个字概括“浮躁炫露”,翻译成现代话就是太能得瑟,这种人如果当了官,必然堤高于岸浪必摧之。
“初唐四杰”果然如裴行俭说的那般,王勃写完《滕王阁序》掉水里淹死了;卢照邻身体不健康,自小患了“风疾”,因不能忍受病痛而跳水自杀;骆宾王站错了队,参与徐敬业(徐茂公之孙)公开反武则天,讨伐檄文是他写的,失败被诛;四人保留全尸的只有杨炯,却仅仅做到了盈川县令的小官。
民国时期的许止净居士在谈论此事时,说了一段发人深省的话:“‘浮躁炫露’四字,斫丧多少文人,而又为文人之通病,然皆以仅有文艺而乏器识之故。苟有器识,则自能浑厚沉默,可以入德载福矣。”许大师说很多文人败在了“浮躁炫露”这种处世态度上,如果能明白这四个字的危害及危险,也就能入德载福了。但可惜很少有文人明白其中的道理,他们不是智慧阶层吗,怎么忽然间不智慧了?苏轼的一句诗可以为解,“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浮躁炫露”是文人通病的高度概括,窃以为至少可以划分出多条细则,每一条皆有为官的无数例子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