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容兮仍是情绪激动,锦秋说的,她一个字都不信。
但是,她脑子里有些记忆,很混乱,让她很头疼。她深信那些记忆是真的,可是记忆里锦秋是她最信任的贴身丫鬟,锦秋断然不会骗她,想得越多,她就越头疼。
“容兮,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你听朕说,你是被人催眠了,控制了心神。你说朕杀了你全家,那你可知你自己是谁?你父亲是谁?”孟桓虽担忧,但是也耐心的循循诱导她,眼下还没有找到那个催眠控制杜容兮的姜人,樊绣那里,她是宁死也不会透露出半点消息来的。
“我不知道,我是谁?我父亲是谁?”杜容兮茫然摇头,又去很努力的想这些事情,如果她不是杜容兮,那她的父亲是谁?
她想不到,只是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一排的人在她面前被斩杀,头颅滚到她的脚边,还在她耳边喊着:一定要报仇。杀了孟桓!
“所以,你是杜容兮,你父亲是杜澄、大哥杜容昊,他们都活着,朕不是你的仇人,朕是你深爱的男子。朕相信你一定可以对抗控制你的人。”孟桓坚定的道,双手紧紧抓着杜容兮的肩膀,唯恐她稍后会突然发狂,控制不住自己。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杜容兮……我是杜容兮,我爱的人是孟桓……啊……不要!”杜容兮突然疯了般惊呼起来,一些被压制在她心里的记忆慢慢苏醒,可是很快又被压了下去,两股截然相反的记忆相互交织着,对她的精神有着强烈的冲击。
再又一声大叫,杜容兮彻底晕厥了过去。
孟桓不去找樊绣,樊绣反倒是自己找上了门来。
她得逞的看着被精神摧残的杜容兮,放肆笑起来,道:“姜人在控人心智方面可比毒蛊更厉害。他们控的人,只能由他们来解,若是强行为之,恐怕,杜容兮很快就会成为一个疯子。”
“你!”孟桓怒色瞪她,“若是容兮有半点闪失,朕会将你折磨成一个疯子,再将毒蛊中入你体内。”
“哈哈哈哈!”樊绣放声大笑起来,“对了,我竟还忘了,杜容兮她还毒蛊未解,她疯了之后,毒蛊很快发作,想想她毒蛊发作的模样,真觉大快人心!”
孟桓怒气的冲过去掐住樊绣的脖子,下了狠心要杀了樊绣。
他留了樊绣这般久,原还想只要她能够反省,能给她一条活路。可她却三番两次的对杜容兮下手。孟桓真是悔恨,他应该从一开始就杀了樊绣。
杜容兮也就不至于落得如此地步,受尽折磨。她不会中毒蛊,不会被人控了心神。
“如今,朕,真留不得了你!”孟桓怒道,手上便就下了狠劲,当真就要将樊绣给掐死。
樊绣感觉到死亡的恐惧,当下也慌了,忙道:“皇上尽可杀了我,控她心神和毒蛊,都是我的血为引,我若死了,她即刻就死!”
孟桓的手,当即就松了,放开了樊绣。
虽说不知道樊绣所说真假,但是,他不能拿杜容兮的性命冒险。
为了让孟桓信任自己所言,樊绣拔出匕首就在手腕上划下一刀,随着血越流越多,樊绣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而陷于昏厥之中的杜容兮好似也受了什么影响一般,变得十分不安。
孟桓忙传了太医来给樊绣包扎伤口,救下她的性命。
杜容兮的状况,越来越不好。
虽然被宫人都看了起来,但是,她却被控制着开始自残,只要宫人一不注意,她就会伤害自己。撞墙、拿刀子划伤自己、绝食、白绫上吊……只要能对自己造成伤害的事,她都会去做。
她又是有功夫在身,一般的宫人很难看得住她,为此,还有好几个宫人都受了伤。
孟桓只得让有功夫在身的宫人伺候在她的身边。
这几日里,杜容兮虽被控制心神,摧残着自己,可孟桓更不好过,看着杜容兮这般折磨着自己,他的心更疼、更难受,那些伤害像是就落在他的身上一般。
他已经连着好几日没有睡好,也好几次去看杜容兮的时候,不忍将她当做一个囚犯看管起来,而被杜容兮伤到。
“再如此下去,娘娘可就支撑不了几天了。到时候她就算没有把自己给害死,也会变疯的!”锦秋伤心的哭着道。
孟桓叹息了声,那个姜人巫师也不知道被孟旭藏到了什么地方,他已经派人将整个京城都翻了一遍,都没有找到那个姜人巫师的踪迹。
“陆海,传朕命令,去搜旭王府,若是搜不到那个姜人,就把旭王爷绑了入宫来见朕。”孟桓狠色道,若真救不了杜容兮,那他也要孟旭陪葬。
陆海为此有些犹豫,顿在那儿半晌也没走,许久后,他才开口劝孟桓:“皇上,眼下边关战乱正起,若是此时激怒了旭王爷,他谋反作乱的话,对您和天下很不利啊!”
“去抓人!”孟桓怒道,如今他管不了那么多,他只要杜容兮没事。
没法子,陆海只得派人去了旭王府,将旭王府翻了个底朝天,仍旧没有找到那个姜人巫师。没办法,只得把孟旭绑进了宫里。
孟旭被陆海抓的时候,就悄悄的同陆海问过,陆海也没瞒着他,与他说了,是杜容兮被巫师所控,快要被折磨得没了性命了。
原本,陆海抓孟旭的时候,孟旭府中藏兵要与他们打斗,孟旭却将人拦了下来,说愿意与陆海到宫里走一趟。
一进宫里,孟旭就说要去见杜容兮。
恰巧孟桓就在凤鸣宫里,陆海便带着他直接去了凤鸣宫。
孟旭只晓得杜容兮被控制了,却不知道她到底被控制成什么样。
姜人巫师是他找来的,这一步棋,是樊绣所提议的。也都是樊绣在做,是想借着杜容兮的手杀了孟桓,即便没能杀掉孟桓的话,也能让孟桓分心,分裂孟桓和杜容兮的感情。
具体所发生的事,孟旭并不十分清楚。
可他在凤鸣宫里见到形销骨立、衣带渐宽的杜容兮,还有她身上满是各种伤痕,整个人就愣住了,完全不敢置信控制心神会将杜容兮折磨成这般样子。
“不,怎么可能会这样?只是控制了她的心神,只是精神会有些累,她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孟旭摇着头,不敢相信。定是孟桓在想什么招要与他发难。
“娘娘这几日,被控制着每天都在伤害自己,她头上的那个疤,就是趁着宫人没注意的时候,自己往柱子上撞的。还有她手臂上全是刀痕,她身上有把匕首,奴才们忘了收起来,她就拿着那匕首划自己的手,明明疼得都皱眉了,她却还是一刀一刀的划着。如今这冬日里,她还犯着手疾,她将手臂伤了,疼得更厉害了!”锦秋红着眼睛哭着道。眼里满是憎恨孟旭。
“为什么不找太医?”孟旭怒吼。
“找了太医,可太医根本就近不了娘娘的身,宫里的太医都被娘娘伤了好几个。好不容易等着娘娘睡着了,让太医悄悄的给她包扎上药,可等着她一醒来,就将纱布全都撕了,还用指甲用力的刮那些伤口……”锦秋哭着说。
他真的不知道会是这样!
孟旭恨死了自己,明明知道樊绣对杜容兮有恨,他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樊绣这样做!
当即,他甩袖出了凤鸣宫,直接怒气往毓秀宫里去。
毓秀宫里没有什么宫人在,他进去后就翻箱倒柜,推开阻拦他的樊绣。在毓秀宫里一通翻。
陆海带着一群宫人跟着后面来了,见他这般,忙问他:“旭王爷,您在找什么东西啊?”
“一颗珠子,像夜明珠一样,会发光。”
陆海立即吩咐了所有的宫人赶紧去找。
倒是很容易将那珠子找了出来,陆海将珠子递给孟旭,孟旭拿上那珠子,当即就摔在地上,散发着盈盈绿光的珠子被摔碎,它的光也随着消失,成了几块平荡无奇的珠子碎片。
“好了,皇后的控制已经被解除了。”孟旭低沉的声音跟陆海说。顿了顿后,他又道:“本王与樊妃有些私事要解决,公公可否行个方便?”
只要杜容兮能解了控制就好,陆海忙笑着道:“旭王爷您跟樊妃娘娘聊着,奴才这就带人离开。”
说完,就带着所有的宫人都退下了。
孟旭愤怒的眼神盯着樊绣,像是想杀了她一般。
“我说过多少次,不许伤害她。你到底有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樊绣冷笑,神色狠绝:“她,必须死。她不死,如何对得起那些为了表兄而付出生命的忠臣!”
“你对她只是私恨,何必将自己的行为说得那般高尚?容兮她只是个女人,杜家的权势滔天,就算改朝换代,也撼动不了杜家的地位,所以,于公于私,容兮都不能死!你明不明白?”孟旭冷静下来,与樊绣仔细分析。
可偏偏,樊绣就是听不得杜家的好,孟旭这一提杜家,又将她激怒:“杜家?想在当初我们樊家没有垮之前,杜家算什么?表兄,你是舍不得杜容兮,所以才高抬了杜家吧?”
“只要有我在,我不会让你伤害容兮的。”孟旭不想与樊绣这个疯子再多言,转身要走。
他必须立即将樊绣从宫里调出来,将她看在眼皮子底下,否则指不定她会做出什么伤害杜容兮的事情。
可是,他还没有走出毓秀宫的宫门,樊绣就得意的笑着道:“表兄,你护不了她的,她的毒蛊未解,活不了几个月了。”
孟旭脚步顿下。
“不过,那解毒蛊的方法,我却是晓得的。我便告诉表兄吧。”樊绣笑着道,像是恢复了正常,可那眼神里满是恶毒。
“想解她那毒蛊,唯有天子之血,需得天子与她换血,将毒蛊换走。如此,她就可以活命,天子死、。”说到这儿,她顿了顿,继续说:“要想杜容兮活,就得皇上给她换血,皇上死,或者是,表兄你大事成了后,登基为帝,再与她换血。如此,表兄你可就没命了!”
“你怎……这般恶毒!”孟旭只骂了这一句就走了。
樊绣的话让孟旭有了考量和犹豫。他不能让杜容兮死。但是,若他给杜容兮换血,那他便会死,可若让孟桓给杜容兮换血,届时杜容兮活了,那杜容兮的心里却会一直都有孟桓,就再无可能会爱上他。
可,他如何才能救杜容兮呢?
*
杜容兮被解了控制后,人已经昏迷了,太医也急忙的赶来了凤鸣宫里,她除了这一身的伤之外,还染上了风寒。
那几日里,天气那般冷。她有一次夜里穿着单衣跑到外面去了,这已经是染了风寒两三日了。
整个人发着高烧,六神全无,药汤也灌不进去,人一直昏迷着,仅剩了一口气吊着。
孟桓用嘴给她渡药也没用,她根本连咽东西都不会。
“皇后娘娘这般下去,很危险。”太医道。
针灸也试过了,用药物浸泡也试过了,杜容兮根本就没有一点儿转好的症状。她除了浑身发热之外,整个人就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这几日里,孟桓老了许多,发间突然生了一缕白发。
他守在杜容兮的床榻前。也不上朝看折子了,只看着杜容兮,一直同她说着话,说他们之间的过往。
他们认识了八年,当了五年的夫妻,孟桓却发现,他能说的事情很少,少到他才说了一会儿,就给说完了……
他就一遍又一遍的说,兴许杜容兮能够听到他说的话,会有求生意志。
太医说,杜容兮这样的症状,虽然有精神收到严重的创伤之外。但最主要的是她自己没有求生意志,她想死,所以才不会去咽下汤药,关闭五识,针灸无用、药泡无用。
可是,已经持续好几日了,杜容兮还是没有醒过来。
都熬得风寒自己好了,身上不发热了,杜容兮仍旧没有转醒的迹象。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还下了场雪。宫里没有半分的喜庆,虽然杜容兮眼下脉象都正常,可孟桓真担心她会一直这样睡下去,再也不醒过来。
他派了人去寻沈时宜。沈时宜得了消息后就已经在急速赶来京城,只奈何途中出了些变故,恐还要多花几日才能到京城。
再过十日,就是大年三十了。
那场大雪停下后,杜容兮就醒了。
孟桓刚下了朝赶来凤鸣宫里,进了凤鸣宫门,脱了身上的大氅递给宫人拿着,就听得锦秋激动惊呼:“娘娘,您终于醒了!”
当即,孟桓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跑进屋子里,他看到睡了许久的杜容兮撑着身体坐起来,激动的跑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中,激动欣喜道:“朕以为你会一直这样睡下去。真好,你真的醒了!但愿朕不是在做梦!”
他将杜容兮抱得很紧,杜容兮都有些喘不过气来,轻微不适的咳嗽了几声。
这才,孟桓将她放松了些。
谁都不知道,他竟喜极而泣。
擦了眼泪后,孟桓才放开她,像是拾到丢失已久的珍宝一般,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我有些饿了。”杜容兮低着声音道,这才,孟桓吩咐宫人赶紧去给杜容兮准备吃的,又吩咐了宫人去太医院里请太医过来。
太医来给杜容兮诊了脉后,才高兴道:“可喜可贺。皇后娘娘终于醒了。先前娘娘定是因为精神上受了很大的煎熬,而导致意志薄弱,难以醒来,娘娘沉睡了这么久之后,总算是养好了精神,这才舒然醒了过来。娘娘身子并无大碍,好好养些日子就好。”
虽然太医这般说。
可杜容兮明白,她不愿意醒过来并不全是因为精神不好,而是她自己不愿意醒来。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害怕毒蛊发作,到时候孟桓会如何做?继续用人命来给她制药吗?还是她变老变丑的在孟桓面前死去。
那还不如,她就这样永远的睡着了,死去了。
可是不知怎么的。她睡了那么些日子,就醒了。
沈时宜是在大年前一天才到的京城,杜容兮已经无事,劳烦他这一路从急忙赶来京城,孟桓也着实过意不去,就留了他在宫里过年。
除夕的前一日,不仅沈时宜进了宫,孟桓还知道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毓秀宫里自然有孟桓派人盯着,樊绣说些什么话,很容易传到他耳中。
杜容兮的毒蛊,是有解除的办法。只要他跟杜容兮换血,杜容兮就能活。
他是天子,肩上背负了肩上和天下百姓,可他也是杜容兮的丈夫,想要呵护她,保护她,用尽一切方法来保护她。一想到杜容兮会变成像姜舞那样,快速衰老、受毒蛊折磨,然后痛苦而死,孟桓便就想,要用自己的命来换杜容兮的命。
什么天下、江山,在他心里,都没有一个杜容兮重要。
只是,他又害怕,自己若死了,谁来照顾杜容兮?
这个大年,孟桓过得萧索无味,跟大臣一块吃了年夜饭后,给大臣们各家送了赏赐,他便借口身体不适回了德章宫,连着杜容兮也未多加理会。
召了沈时宜去德章宫里诊脉。
孟桓问沈时宜:“朕已经知道有个法子能解皇后体内的毒蛊,如今说出来让沈神医听听,这法子可行?朕与皇后换血,让她体内的毒蛊转移到朕的身上来。如此,她的毒蛊便能解了。”
沈时宜沉吟了会儿,道:“早先我便想过换血的法子,只是这法子,是一命换一命,故而没有提起过,也不曾实验,不确定能不能解毒蛊。”
“朕的血,一定可以给她解毒。”孟桓心下已坚定,先前他还有所疑虑会不会是樊绣故意说出这个法子来让他知道。
但是经沈时宜这一说,不管樊绣是不是故意所说,他晓得这一定是能够给樊绣解蛊毒的法子。
沈时宜被此话惊得当即跪下:“皇上不可!您是一国之君,万万不可冲动啊!”
“沈神医应当了解朕,当初朕去咸安找您求药给皇后医治脸上的伤,那采药的过程,也是九死一生,您也未曾在意过朕的身份。当时您还说了,越是重要的人,为她付出就会越多。也是神医当初的一番话。让朕彻底看明白了对皇后的心意。今日,朕还请神医继续成全朕对皇后的心意。”
孟桓神色坚定,势必要用自己的命来换杜容兮的命。
沈时宜也无比的坚定,他道:“当初我让皇上去天鹰岭采药,虽说是危险重重,但是并非是一条死路。如今,皇上要去选的却是一条死路。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感情,草民钦佩感动,但是,草民不能做出违背天下百姓的事情来。皇后死了,天下不会乱,可皇上死了,天下会乱。百姓会受苦,会有更多的人死。大是大非,草民分得清楚。”
他这般决绝坚定,是断然不会帮孟桓,而且会拼尽一切方法来阻止孟桓。
“天下乱了,关朕何事?皇后死了,朕的心会乱。”孟桓大声凄厉道。
这天下,他不要了!这万民,他不庇护了!
“皇上,此事若皇后知道了,她也定然不会允许您如此做的!”沈时宜劝道。
可是,孟桓下定的决心,谁能劝得了。
既然有救杜容兮的法子。他自然要救。
孟旭不是在准备着造反吗?那他就将皇位还给孟旭好了,孟旭对杜容兮有情意,他一直都知道,相信,等他死后,孟旭不会苛待了杜容兮的。
“还请皇上三思。”沈时宜说了这句话后,就退出了德章宫。
孟桓找他来,不仅是想问他解毒蛊的事,孟桓想要给杜容兮换血,也总得要有大夫来办。换血又是个极危险的事,一般的大夫根本就应付不来,孟桓找他,还是想要他来当那个替他们换血的大夫。
只要他不愿意。孟桓这血就换不了。
出了德章宫后,沈时宜思来想去的,总有些不放心。
他分得清大是大非,也明白如何来做才能更好维护大是大非,不让孟桓做出什么蠢事来。
于是,沈时宜转身往凤鸣宫的方向而去。
他到凤鸣宫的时候,正巧杜容兮从凤鸣宫里出来,带着宫人要去德章宫里看看孟桓,见着沈时宜,杜容兮便与他问道:“沈神医,皇上可还好?”
“皇上没什么大碍,只是近来有些累了,已经歇下了。”
“如此本宫不好过去看他。怕打扰到他。”杜容兮道,转身便回凤鸣宫,“沈神医过来,定然有事要找本宫吧。”
请了沈时宜一同进凤鸣宫,沈时宜拱了拱手,笑着道:“皇上不放心皇后娘娘,让草民过来给娘娘诊脉看看。”
“有劳沈神医了。”杜容兮道,坐下后,伸出手来让沈时宜诊脉。
沈时宜搭上杜容兮的脉,片刻,脸色大变,惊异的看着杜容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