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年的镇日案牍劳形,译稿终得初成,竟有种凤凰涅槃的感觉。的确,此书的翻译历程只能用“痛并快乐着”来形容,之所以有此感觉,只因了这部不同凡响的奇书!
本书作者诺曼·梅勒(1923—2007)享有“海明威第二”的美誉,1948年便以其在文坛声名鹊起,1968年和1979年凭借作品《夜幕下的大军》及《刽子手之歌》两度斩获普利策奖,并荣膺“全国图书奖”,驰骋美国文坛60年,是20世纪最伟大的美国作家之一。写于1967年,甫一出版便引起评论界一片哗然。正如作者本人在该书前言中所述:“许多读者会觉得与我最好的那本小说大相径庭。然而我以为,我从未写过比此书更为有趣的一本书。”此言不虚,该书创作手法独具一格,融现实主义、自然主义、存在主义、象征主义为一体,将美国当代社会的政治、经济、道德、种族、生态乃至女性等诸多问题逐一针砭起底,表现了个人、社会、自然、动物之间的关系与冲突,并通过结尾安排主人公意欲奔赴越南战场,意味深长地演绎并解构了美国的现代政治逻辑,不愧为一则对越战争的“政治寓言”,一曲悲悼美国“嬉皮士”的挽歌。正如作者所言,他似乎在引领一种图腾潮流,在恐惧的领域里另辟蹊径。“您面前的这本书就是一个图腾,其中不乏作者的护身符,抑制诅咒、静电以及我们这个电光四射时代无处不在的邪恶的护身符。”
这幅奇特的图腾之作虽然简赅而宏大,却使我们两位译者饱受其苦,如处炼狱。诺曼·梅勒是一位独辟蹊径的后现代大师,他在这部小说中杜撰了形形色色的听众,而自己则化作叛逆少年D.?J.,思维跳跃,语言似呓语,似狂言,时而顾左右而言他,时而“力比多”萌动,粗俗至极地大谈性事,倏尔倒叙,倏尔插叙,让译者应接不暇,抓狂不已。在他嬉笑怒骂、荒诞不经、粗俗不堪的语言背后隐藏着一双冷静超然的眼睛,将人性暴露到赤裸裸的地步,将美国社会类比于布鲁克斯岭的灰熊、驯鹿、丛林、苔原,这种悲壮而野性的气氛震撼着主人公,也震撼着读者,自然也震撼着译者。
梅勒一向认为“写作是项英雄般的任务”,尽管他亦被称为“暴力狂”“极端分子”“男性沙文主义者”。若此,翻译便是展现英雄史诗的任务,一项“痴人说梦”、明知不可为却须硬为之的任务。幸运的是,在本书的翻译过程中,我们两位译者自始至终保持了良好的沟通,整个过程尽心尽力,无丝毫的懈怠与马虎,只求译文能够忠实、通达和神似。然而,由于译者才疏学浅,能力有限,虽竭力为之,或许仍难展现诺曼·梅勒那“亦正亦邪”、狂放不羁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