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博的车咆哮着驶进镇里,他不时地突然转向,避让停车回头张望的摩托车手。他从车上的后视镜里看到身后的街道上弥漫着火光,腾起的火焰直冲云霄。须臾,熊熊的火舌蹿到警车上。他踩动油门沿着主干道奔驰,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在他的身后响起,掀起一股股气浪。现在他们将不得不绕道而行。必要的话,他应该再次如法炮制一遍。给他们制造的事端越多,他们就越手忙脚乱。为了扑灭大火他们将被迫推迟追逐。
前面的一盏街灯熄灭了。只见一辆赛车的刺动信号灯忽明忽暗地闪烁,司机打开了车门呆呆地望着火焰。兰博把车驶进了左车道,快速向赛车低矮的前灯发起袭击。赛车猝不及防慌忙避让拐进了右车道。兰博继续朝它撞去,一直把它逼到人行道上。赛车啪地撞断了汽车停放计时器,哗啦啦地闯进一家陈列着沙发和椅子的家具店橱窗。这可谓是一次软着陆,兰博自嘲着笑了。
他稳稳地把脚搁在油门踏板上环顾四周,惊异地发现街上的车辆很少。这算是什么小镇?年夜刚过人人都进入了梦乡。商店已经打烊。从酒吧里山来的人也毫无声息,不像别的城市那样高声歌唱。好吧,现在这个小镇有了—点活力,肯定注入了一些活力。瞧,疾驶而来的警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此情此景使他不禁想到数年前周六夜晚的赛车比赛。现在一切进展得都很顺利,他踌躇满志地确信自己将胜券在握。从山上溜进高速公路、穿过一大片废弃的车辆靠近巡逻车并非是困难之举。车里的警察一定在山边休息,要么来到路边与货车司机闲聊。车上点火装置的钥匙已经拔下,不过发动车辆对他来说不是一个问题,只需使红色交点摩擦起火引擎就会发动,他明白几小时后自己就能逃出这里。当然,警察会利用无线电通告前方进行拦截,不过大部分警察可能仍和搜寻者一起滞留在他的身后,所以前面的阻力不会很大。届时,他将驾车穿越小镇驶入偏僻的小道上把车隐匿。然后再徒步横越大陆,或许会搭乘一辆外国的火车,或许潜进一辆交通工具,甚至偷窃一架飞机。上帝啊,可能的机会太多了。
“兰博。”无线电里的声音骇了他一跳。
“兰博。听着。我知道你能听见我的声音。”
这个声音非常熟悉,仿佛多年前听过这个声音。可他吃不准是在哪里听到的。
“听我说。”无线电里传出的每一个字都很响亮平稳。“我是山姆·特劳特曼。我曾经是训练你的那座学校的校长。”
没错,就是他。尽管他从未露面,可他的声音总是在训练营的扬声器里不停回荡,每时每刻地下达命令。多跑,少吃,少睡。他的声音总是意味着艰难磨砺。肯定是提瑟把他弄到这里的。怪不得他们现在变换了策略。这个狗娘养的杂种,竟对自己的学生下手。
“兰博,我要你立即停下投降,否则他们会把你杀害的。”
是吗,这个杂种。
“听我说。我知道你很难理解,但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保护你才帮助他们的。他们已经调遣了另一批人手在前方阻截,如果你幸运逃脱,还有更多的拦截部队守候在前方,他们将等你筋疲力尽再把你一举捉获。如果你认为自己还有一线战胜他们的机会,我会让你继续行动。可我知道他们已布下了天罗地网,你无法逃脱。请相信我。立刻投降,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哼,瞧我的。
一连串巨大的爆炸再次从他身后响起,兰博调转车头,轮胎碾过地面时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车子驶进了空旷的加油站。他跳下车,一脚踹开玻璃门,啪地打开灯。他拽过一只起货钩急忙步出门外,用撬棍把油泵上的锁卸掉。加油站里有四个油泵,上面各有两根软管。他用力拧开软管让里面的汽油喷洒在街上,他迅速把弹簧锁面定,以防自己离开之后它们会关闭。当他驾车驶到大街回首观望时,只见加油站旁的人行道上遍地都是汽油。他擦了一根火柴,火苗飞快移动,霎时间,腾起的火焰使夜空亮如白昼,滚动的火苗在人行道上迅速蔓延,高达二十英尺,店铺的前门炸得劈啪爆裂,橱窗的玻璃哗哗震碎,灼人的热浪发出烧焦的气味,燃烧的汽油向停放在街道两边的车辆蔓延。他加大油门疾速驶离现场,嘭嘭的爆炸声在他的身后不断响起。哼,这些麻烦都是他们自找的。因为电线杆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午夜之后不许停车”。他在心中盘算着一旦地下油管的压力减小,涌进软管的火花将会灌进油箱,半个街区都会爆炸。届时,警察们不得不停下全力以赴地灭火,追捕行动将因此而受到耽搁。
“兰博,”无线电里又传出了特劳特曼的声音。“请你停止,你这样做毫无道理、毫无用处。”
瞧我的,兰博暗自想道,他啪的一下把无线电关闭。他的车正在小镐的中心疾驶。几分钟之后,他将开出镇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