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蓉看覃炀在忙,情绪也不大好,当下没再说什么,一个人坐在门房里边烤火边等,等他忙完,想好好聊聊。
实质上,她对怎么处理玳瑁根本没想好,按玳瑁现在的身体状况,撵出去,活不活得过这个冬天是个问号,而整件事,有疑点想不通。
不撵,狼青寻味独独咬她,怎么解释?
加上老太太对此事态度不明朗,温婉蓉细细琢磨,总觉得祖母有意把事情丢给她,并提点说当好一家主母不易。
温婉蓉早就感受主母这个位置不好当,她对府邸大大小小事务刚上手,才缓口气,就来个棘手问题。
夜里下寒气,她烤火还是觉得冷,把脱下的银鼠里的厚披风又重新穿上,才觉得背上暖起来,再看一眼桌上的漏刻,已经戌时过半,覃炀办公的屋子还亮着灯。她猜大概又要挨到亥时落锁前才能回去。
百无聊赖之际,一个人闲得发慌,心浮气躁,思来想去还是玳瑁这事闹的。
“我以为你回去了。”倏尔响起覃炀的声音拉回她思绪。
温婉蓉赶紧迎过去:“没呢,说好等你,本是想找你的,看你在忙,就没去打扰,你忙完了吗?”
覃炀“嗯”一声,拉着她往外面走。
刚走到门口,温婉蓉打个喷嚏,说好冷。
覃炀忙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给她披上:“你烤火就不应该穿外衣,出来会受不了。”
温婉蓉感受披风上的体温,傻笑起来,说刚才冷就把衣服都穿上,没想那么多。
覃炀嫌她笨:“冷就不知道到我屋里坐?”
温婉蓉抱住他胳膊,很自然道:“都说了怕打扰你嘛。”
说着,她问他,不穿厚披风,他不冷吗?
覃炀说还好。
两人小跑几步,钻进马车,开始腻歪。
腻歪够了,温婉蓉靠在覃炀怀里,见他心情不错,话题重新回到玳瑁身上。
“覃炀,我想暂时还是把玳瑁将养在府里,等伤好些再做下一步打算,你说呢?”
覃炀嗯一声,听不出赞同还是不赞同。
以温婉蓉对他的了解,肯定覃炀对玳瑁诸多不满,一直没发作。
不发作是一回事,惹毛是另一回事,二世祖真发火,天王老子地王爷都不怕,别说一个玳瑁,一百个玳瑁捆一起,也不构成威胁。
再回到温婉蓉头上,事情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覃炀不管内宅的事,她得管,怎么管?
想想就头痛,她和府里所有大丫鬟,包括玳瑁和平相处,主要看在老太太和覃炀的面上。
再者,撇开主仆关系,她仔细观察过,平日笑归笑,闹归闹,但能在老太太身边常年伺候,得以信任,顺道不招二世祖讨厌的丫鬟都是伶俐人。
伶俐人会说话,说一个人好可以捧上天,说一个人不好,三人成虎,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这边老太太又不给明话,温婉蓉没经历,没经验,看似一件小事,处理起来倍感压力。
她有压力是她的事,大概车里暖,二世祖抱着她,开始打盹。
温婉蓉看覃炀睡得安稳,暗暗叹气,平时二世祖对她想亲就亲,想摸就摸。想干就干,过得舒心又快活。
现在小绵羊有烦恼,急需二世祖给点意见,二世祖就睡觉。
不是装睡是真睡。
怎么他需要她就是强权政策,她需要他就变成置之不理。
不免让人恼火。
小绵羊不高兴,就不想给二世祖抱,而且覃炀总喜欢长手长脚压她身上,他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当抱被子呢!
覃炀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识捞人,捞个空就醒了。
他看小绵羊坐在另一边,一脸心事加一脸哀怨,觉得好玩:“温婉蓉,多大点事,想那么多做什么,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老子又没说个不字。”
小绵羊瞥他一眼,不满道:“谁能跟你比,没心没肺,心又大,天塌下来,照吃照睡。”
覃炀没吭声,似乎在检讨,半晌就她这句话,提出新问题:“温婉蓉,都没心没肺,怎么心大?你教教我。”
二世祖不按常理出牌,也不按常理说话,气得小绵羊变小绵狗,扑上去就是一口。
“哎,你是人不是狗,乱咬什么劲。”覃炀把胳膊上的牙印给温婉蓉看,悉数她的罪状,“老子旧伤未好又添新伤,你说怎么补偿?”
小绵羊学二世祖的口吻说:“不是已经天天用肉偿吗?我咬两口怎么了。”
跟二世祖玩邪的,就没有好下场,他把她抓过来,按在软塌上,邪笑:“你说怎么了?”
说着,他低头咬她颈窝,小绵羊又痒又难受,边笑边扭动身子告饶。
“别闹,别闹,车夫会听见的。”温婉蓉快笑岔气,按住胸口不老实的手,半撒娇半认真说,“等下回去要见祖母,你还有心情闹。”
覃炀叹气,放开手,仰躺到一边:“不闹,就不挨训?”
温婉蓉也觉得他冤,趴过来。枕在他胳膊上:“一会我陪你一起去祖母那边吧,顺便去看看玳瑁。”
覃炀不想她去:“大晚上,不睡觉到处跑什么跑,我去坐坐就回来,你在屋里准备宵夜。”
顿了顿,又说:“你陪我吃点,把酒备好。”
温婉蓉知道覃炀很少在家喝酒,要么特别高兴,要么特别心烦。
眼下,肯定没好事,她问他:“你在烦玳瑁的事?”
“她死活关老子屁事。”覃炀拿起她一绺头发在手里把玩,“枢密院的事,回去再说。”
温婉蓉应声好。
再后面一路。两人就静静躺着,谁也没说话,各自想各自的烦心事。
进垂花门时,温婉蓉跟覃炀提议,把狗送回军营,别养在宅子里,再咬到人就真不好了。
覃炀说再说,在下一个梅花门和她分道扬镳。
一个去老太太那,一个先回屋。
温婉蓉刚刚备好酒菜,覃炀就回来了。
她迎上去,替他解外衣,见他板着脸,想必老太太的话有些重。宽慰道:“从明天开始我多叫两个丫头去照顾玳瑁,她跟了老太太这么些年,没功劳有苦劳,总归是条命。祖母再怎么训你,心里肯定向着你。”
“这不是训谁,向谁的问题。”覃炀坐在桌边,自顾自倒杯酒,啜一口,又拿起筷子,想想就不痛快,“外面不消停,屋里也不消停,都吃饱、吃好胀不过。不搞点事不舒服吧!”
温婉蓉陪坐在一旁,给他夹菜:“祖母肯定认为狗咬人不妥,传出去不像话。”
覃炀冷哼:“老子牵回来又不是野狗?怎么谁都不咬,就咬玳瑁?”
他吃口菜接着说:“你见过那晚怎么咬猫吧,咬人也一样,掉两块肉,没死算不错。”
温婉蓉听着没说话,狼青的凶残,她不止见识过一回,跟普通狗完全不一样,又撕又咬,不把对方置于死地不松嘴。
覃炀敲敲桌子,示意倒酒。“老子最烦存歪心思的东西,要在军营,就地正法,废什么话!”
“问题这不是军营。”温婉蓉顺他的话说,“宅邸的事要都像你说的那样手起刀落,倒简单了。”
覃炀嫌弃:“就你们女人心思多。”
温婉蓉调笑:“心思多还不是坐在这里听你发牢骚,陪你吃饭,陪你睡觉,给你生儿子。”
小绵羊最近有变坏趋势。
覃炀扬扬眉:“别的不见你学的快,歪理邪说无师自通。”
小绵羊看着他笑,不说话,心想哪里无师自通,现成的老师就坐在眼前。
可玩笑归玩笑,二世祖不开心是真的,连带床笫之事都一通疯狂发泄,一轮就把小绵羊弄得叫饶。
激情褪去后,覃炀没心情来第二轮,就紧紧把温婉蓉抱着,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弹。
温婉蓉早就感觉出他的不对劲,把被子往两人身上拉了拉,搂着覃炀的脖子,轻声问:“你今天怎么了?在枢密院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
覃炀依旧不说话。
温婉蓉从没见过横行霸道的二世祖也有解决不了的烦恼。
他给她的感觉像困兽,即便獠牙利爪再锋利,再不可一世,回到现实牢笼,总有无可奈的时候。
温婉蓉无端端生出心疼,她想高处不胜寒,在享受被人仰望和羡慕的同时,背后伴随的寂寞和孤独,谁能体味。
“覃炀,”她抱紧他,柔声细语地安慰,“我没有你的能力和本事,但我保证尽最大努力掌管好内宅,伺候好祖母,不会让你为琐事心烦。”
温婉蓉不懂花言巧语讨男人欢心,只会说实打实的心里话。
她不知道覃炀能不能听出她的好,也许会笑她傻,笑她自不量力,但都认了,他是她夫君,是她的天,他们还有一辈子要走,路还长。
一席话音落,两人间静默很久,久到温婉蓉以为覃炀就这么抱着她睡了,冷不防他开口问,刚刚弄疼她没。
说不疼是假话,可都在兴头上,要他停手,可能吗?
温婉蓉摇摇头。说没有。
“温婉蓉,你是不是真傻?”
覃炀皱紧眉头,一只手撑住,爬起来,另一只手插进她的头发里,看着雪白胸口被捏青的指印,香肩上咬出紫红牙印,以及樱红嘴唇上流出的血丝,近乎变态的折磨她,听她在身下哀求,尖叫,毫不怜惜用尽全身力气捅她,最后小绵羊还想方设法的讨好他。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操蛋。哑着嗓子问:“我有什么好?值得你喜欢?”
喜欢需要理由吗?
温婉蓉回答不知道。
她真不知道,但就是喜欢每天没事屁颠颠跟在覃炀身后,他去哪,她去哪。
覃炀在她眼里闪闪发光,是她在温府十年也没有过的经历。
他的光与热,照在她阴与冷的世界里,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所以她想保护自己小世界里的光与热,自私的不想与任何人分享。
不管以后怎样,现在,当下,覃炀是她一个人的,也只能属于她一个人。
覃炀却要她停止付出:“温婉蓉,以后多为自己想想。为我,不值得。”
“可我觉得值得就行啊。”小绵羊笑得没心没肺,幸福得无以言表。
覃炀不喜欢她那种笑,会让他更厌恶自己:“我在疆戎伤害过你,你不恨我吗?”
小绵羊很认真地想想,回答:“以前恨,后来你不也为了救我挡了三箭吗?你拿命护我,嘴上不说,我心里知道。”
覃炀泼她冷水:“我也救过别人。”
小绵羊问:“是女人吗?”
“不是。”
“那没事。”小绵羊沉浸在自己幸福里。
但她从没想过,在覃炀眼里,救人不分男和女,只有他想救或不想救。
就像在汴州,如果不是她。换作宋执被追杀,他一样义无反顾的去救。
可当下怎么开口,覃炀话在嘴边,又决定不说了,他并非完全看不懂女人心思,尤其温婉蓉这种喜形于色的,他想说了,她也听不进。
还是,他怕说了,伤她心?
温婉蓉大概被折腾太累,第一次先睡着,窝在覃炀怀里一动不动。
覃炀盯着她柔美又静谧的脸庞良久,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mdash;mdash;
他不是真爱上她了吧?
一夜胡思乱想。抵不过疲倦涌上心头。
第二天一早,覃炀心情继续不好,不想去枢密院,赖床不起,温婉蓉把早饭摆好,他还躺着。
小绵羊坐在床边,叫他起来:“平时都怕迟到,今天去都不去了,也不告假。”
覃炀嗯一声,说不想去就不去。
二世祖恣意妄为也不是新鲜事。
小绵羊没再问下去,话题一转,问他饿不饿。
覃炀看了眼桌子上的火腿鲜笋汤和水煮的鸽子蛋,挺有食欲。
温婉蓉正在陪他吃。屋外传来玉芽的声音:“夫人,梯子拿来了,放哪?”
覃炀莫名其妙看她:“一大早拿梯子做什么?”
温婉蓉笑笑,说想去上次猫群的屋顶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
覃炀要她别多事:“上面叫人看过了,该找的东西也找了,你跑上去做什么?”
温婉蓉边剥蛋壳,边说:“玳瑁的事,我总得给祖母一个交代,再说不能什么都靠你,你在枢密院的事够多了,我又不是真傻,总觉得有些蹊跷。”
“什么蹊跷?”覃炀喝口汤问。
温婉蓉把剥好的蛋放到覃炀碗里:“你想。玳瑁不会文不会武,怎么上屋顶?就算架梯子,院子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们怎会不知情。”
覃炀没说话,等下文。
温婉蓉剥一个蛋给自己:“虽然她被狗咬,但狗只认味不认人,而且我叫人去她房里查过,什么都没搜出来,除了一条狗,没有其他证据,就说投药凶手是她,未免武断。”
“这些话你跟祖母说过吗?”看来小绵羊挺有脑子,覃炀笑起来。
温婉蓉摇摇头:“我现在只是怀疑。不敢乱说。”
顿了顿,她说:“我想上去再看看,有没有别的遗漏,也许什么也找不到,毕竟那晚猫太多,加上第二天有人已经踩过一圈,该破坏都破坏差不多了。”
覃炀觉得她说得不是没理:“屋顶太高,你不要上去,我去看看。”
勘查这种事,对军事素质过硬的二世祖来说,小菜一碟,他连梯子都不要,三下五除二翻到房顶上,跟走平地没差。
温婉蓉在下面看得惊心。
覃炀在上面摸了一会,似乎没什么收获,对下面喊:“温婉蓉,别老看我,你围着房子看看,地上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
温婉蓉哦一声,照他说在地上找一圈,也没找到什么。
其实她觉得地上可能性不大,院子天天洒扫,已经过去两天了,有什么也被扫走了。
两人花了半个时辰,上上下下摸索一遍,没任何收获。
覃炀想找不到算了,反正玳瑁被咬得不轻,给她个教训,对府里其他下人也有震慑作用。
“温婉蓉,想来坐坐吗?”他一屁股坐在脊梁上,对下面招招手。
温婉蓉想都没想说好,顺着梯子快速爬上去。
“小心点。”覃炀伸手拉她一把,要她坐下。
冬日的暖阳把人照得暖烘烘的,温婉蓉靠在覃炀肩头,眯眯眼,又想睡觉,她一连几天都没睡好,需要补眠。
覃炀拍醒她:“温婉蓉,这里睡小心着凉。”
温婉蓉揉揉眼睛,往他身边挪了挪:“可我不想回屋里,这里晒太阳晒得好舒服。”
“那也不能睡。”覃炀把她搂到怀里,没头没脑来一句,“温婉蓉,干脆我跟皇上告老还乡,我们离开燕都,去游山玩水,隐居起来吧。”
温婉蓉啊一声,瞌睡都吓醒了。
二世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平北将军不做了,要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问题,就二世祖烦起来要烧山,懒起来要人喂饭。闲起来还要出去浪一浪的操性,去隐居?
当山大王还差不多。
小绵羊很委婉地问他,是不是将军当腻了,想换土匪头子玩玩?
差点没被二世祖从房顶上推下去。
小绵羊这下放心了,她想二世祖当土匪,定是悍匪,一般官兵拿不下,得祸害多少苍良。
玩笑归玩笑,但覃炀对枢密院忍到极致。
他告诉温婉蓉,宋执调走了,换个草包顶宋执的位置,又是杜家人,而且和覃炀公务有对接。一个杜废材够受了,再来个杜草包,废材和草包前后夹击,他吃不消。
温婉蓉听得很无语,但细想,覃炀身边安插都是杜皇后的同门亲戚,这种感觉很不好。
能者再多劳,精力也有限,如果身边有两个什么事不做,专门负责盯梢的眼桩子,受憋不说,做得好功劳是大家的,做不好错误是个人的。换谁谁愿意?
何况覃炀这种你进我一尺我进你一丈暴跳性格,他动不了这帮人,就会撂挑子,爱谁谁。
难怪昨天夜里跟疯了似的发泄,温婉蓉想,他大概忍很久了。
“你真打算离开枢密院?”她问他。
覃炀说不知道,心里就是不想去。
温婉蓉拿他没辙:“祖母问起来,你打算怎么说?”
覃炀没想那么远:“什么怎么说?”
温婉蓉答非所问:“祖母会不高兴吧。”
覃炀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他说:“温婉蓉,也许过段时间,我又要去疆戎。”
“又去疆戎?”温婉蓉愣了愣,“大战告捷才多久,怎么又要去?”
覃炀仰头望向天空,不带一丝感情说:“昨天下午温伯公和杜废材去御书房。讨论扩疆之战,你觉得我跑的掉?”
温婉蓉想到他会有危险,蓦然抱住他的腰,紧贴他的胸口:“我不想你去。”
回过神,覃炀笑起来,拍拍她的背:“现在还没定,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温婉蓉牢牢抱住不松手:“你去哪我去哪,我不想离开你。”
覃炀笑她:“你还去疆戎?真不怕死啊。”
温婉蓉爬起来,一脸认真道:“死也要跟你死一起。”
覃炀连忙摇头:“老子不跟你死一起。”
小绵羊不高兴:“为什么?我就这么招你讨厌吗?”
覃炀哈哈笑起来:“老子不想死,为什么要跟你死一起啊!”
小绵羊不说话,默默瞪着他。
拿小绵羊开心,还是很好玩的事,二世祖嘚瑟起来。坏心情一扫而光。
两人在房顶上坐了一上午,说也说了,笑也笑了,准备下去。
覃炀说跳下去,温婉蓉说什么都不干。
谁不走寻常路,就让他走,小绵羊要从梯子上爬下去。
为了保护小绵羊的安全,二世祖陪着爬梯子。
覃炀先下,温婉蓉后下。
温婉蓉一点点往下挪,视线与瓦片平齐时,她突然怔了怔,转头叫住覃炀。
“什么事?”他抬头问。
温婉蓉指着一块看似破了表皮的瓦片说:“覃炀,我记得入冬前,府邸叫人来修葺过一次屋顶,怎么还有破瓦?”
覃炀也觉得奇怪:“不能,都是老主顾,不敢糊弄我们。”
说着,要温婉蓉下来,他再上去看看。
温婉蓉说好。
覃炀再上去,根据所指位置,确实发现一块看似破皮的瓦片,但细看才发现,不是破皮,是一块极薄的瓷片贴合在上面,由于颜色与灰瓦相近,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你刚才发现的就是这个?”覃炀把瓷片递给温婉蓉看。
温婉蓉细看了会,点点头:“就是它。”
只是这个瓷片有几分眼熟。
温婉蓉想了一圈,忽然想起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