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蓉,你叫的什么酒?”覃炀心头撩起一把大火,强忍身体某个地方急剧充血,开口问。
温婉蓉就觉得热,双颊绯红,不停用手扇风:“什么我叫的酒,我没叫酒。”
“这酒不是你叫的?”覃炀话音刚落,顿悟过来,一定是宋执那孙子搞得鬼。
他暗暗骂句妈的,起身就把温婉蓉丢到箱床里。
这种侵略,和沙场上的感觉,有异曲同工之妙。
唯一区别,一个捅不死人,一个捅得死人。
这就是为什么不打仗时,他喜欢去烟花柳巷,甚至一晚叫两个姑娘。
但以前睡莺莺燕燕也没像跟温婉蓉这么兴奋,酒是催化剂,原罪是覃炀本身,也许出于真心的感情,有意识无意识流露出诚实的一面,而这一面是两个极端,有正常极爱的光明,也有病态极狠的黑暗。
温婉蓉之前感受他冰火重天的态度,源于此。
好是真好,坏是真坏。
再后来随着感情天平的逐渐平衡,他尽量封闭内心,没事喜欢出来溜达一圈的野兽,披好自己的人皮,跟温婉蓉和平相处。
只有床笫之事,他收不住。
温婉蓉到最后,实在忍不了就默默流泪。
覃炀知道把她弄疼了,把人放下来。平躺床上,用手指抹去眼角的泪。
“都是我不好。”他抱着她,喃喃道。
温婉蓉嗓子嘶哑,小声说:“我好疼。”
覃炀知道她不是一般的疼,连他都觉得身体有些发空,可想而知承受他力度的那个人。
然而温婉蓉还在哭,怎么劝都劝不住。
覃炀不知是烦,是愧疚,还是厌恶自己,刚刚收敛的戾气,重新打开。
“老子叫你不哭!听不懂!”他莫名开吼,吼得温婉蓉一愣。
她见覃炀眼神都变了,来不及反应,一只大手猛地掐住雪白修长的脖子,快速收紧,窒息的感觉迅速攀爬。
“放,放手……”温婉蓉本能拼命挣扎,被子被蹬到地上,不停拍打扼住喉咙的手。
“放……”她用尽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而后再也挣扎不动,慢慢就不挣扎了。
“你怎么不反抗啊?”一瞬,覃炀拉回理智,放开手,把她抱起来,满眼悔意和自责。
温婉蓉因为突然能呼吸,大量空气涌入肺里,剧烈咳嗽,脸都咳红了,才缓过劲。
她与他,四目相对,扬起一抹淡笑,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用气音说:“我知道你烦我哭,不是真想杀我,对不对?”
“温婉蓉,你真是个大傻冒!”覃炀倏尔紧紧抱住她,带着浓浓鼻音问她,“你头上有簪子,为什么不反抗?万一我失手掐死你怎么办?”
温婉蓉抱着他,嗓子疼得不想说话,她想过用头上簪子反抗,犹豫再三,决定算了,她不想伤害他……
至于他为什么会掐她,温婉蓉也不知道原因,但直觉他不是蓄意杀她。
覃炀躺在身侧,把她搂在怀里,沉默好一会,说:“温婉蓉,这次算了,我们回燕都吧,下次再带你出来,就我们两人。”
见温婉蓉不说话,他翻身,看着她,把手顺她头发里,拍拍背,眼底透出缱绻,柔声问:“好不好?”
温婉蓉点点头,把脸埋他怀里,艰难说出个好字。
自从那晚后,到下一个靠岸点,约莫两三天的时间,他再没碰她一下。
好在春寒料峭,衣服穿得多,他看见温婉蓉脖子上掐出的五指淤痕,就觉得自己操蛋到家,要她赶紧用银狐里的围脖遮起来。
温婉蓉也很听话把脖子遮起来,又怕宋执和杜六姑娘看见说闲话,偶尔和覃炀在甲板上走走,基本都窝在他们自己房间。
再等船一停靠码头,覃炀就带着她,提溜行李瞒着宋执他们偷偷下船,在当地找最好客栈,要间上房,躲起来,而后眼见船开走。
扬州之行变成宋花货和杜六姑娘的两人行。
温婉蓉恶作剧般乐开怀,问覃炀:“丢下他们没事吗?宋执回来肯定鼻子都要气歪了,别到时又跑到府上找你打架。”
覃炀搂着她肩膀。要她放宽心:“没事,他下次再来打架,你就叫人通知祖母,祖母喜欢他,一定会叫他过去喝茶。”
这话咋听,没毛病,细想就不对。
记得以前覃炀提过,宋执怕老太太,还叫他过去陪喝茶……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当然,她更想不到,这是宋花货害二世祖付出的代价。
送补酒的缺德事,覃炀一直装作不知道,没吭声,不是他不计较,是他想个更损的招恶心回去。
总之都别好过,谁怕谁。
接下来行程,两人在客栈休整一天一夜,白天天气好,覃炀就带着温婉蓉出去走走逛逛,吃当地燕都没有的小吃,又买些小零碎,虽不值当,按温婉蓉的说法,送给老太太屋里那些丫头玩的,图个新鲜。
覃炀说,你出来还想着她们?
温婉蓉一边在琳琅满目的小物件里挑来挑去,一边回答:“我能出来,她们又不能出来。再说我作为覃府少夫人,以后好多事要交她们办,打好关系是第一步,规矩再多也是死的,人心是活的,她们念我好,替我多想想我没顾及到的,岂不更好。”
看来小绵羊平日看书没白看,懂得用人之道。
覃炀扬扬眉,笑起来:“行,你喜欢什么都就买什么。”
付账时,覃炀问她怎么不给自己买点什么?
温婉蓉笑嘻嘻道:“你在燕都给我买的够多了,平日不出去,簪子首饰都摆在梳妆盒里,衣服也是,几套冬装还没穿,眼见到春天了。”
似乎衣服太多也是烦恼……
小绵羊说得有板有眼,一双明眸亮晶晶,灵动又清澈,仿佛世间一切在她眼里都是真善美,哪怕有不好的,会有覃炀这个人见怕、鬼见愁的二世祖替她遮风挡雨。
入夜,覃炀给她脖子淤痕涂药,问她疼不疼?
温婉蓉摇摇头,说早不疼了,就是动脖子的时候有点不舒服,要他不用担心。
覃炀每每听到这种话,就忍不住心疼抱抱她,要她凡事自私点,不要什么事顾及别人。
“我觉得我够自私了。”小绵羊难得感受二世祖温柔,心里甜得快要溢出来,傻笑道,“你看,我从来不会像别的夫人,恨不得主动给自己夫君找三妻四妾,夫君又不是一道菜。怎么能和其他女人一起享用。”
夫君不是菜……这比喻,覃炀低头看看自己,心想也就温婉蓉敢胡比,换个人,非被他抽飞不可。
小绵羊对自己的话完全无感,她见他不吭声,以为默认,大着胆子主动亲二世祖一下,特嘚瑟的说偷袭成功。
换平时,覃炀肯定要把她扔床上,好好调教一番。
今天却没,覃炀只是回亲她一下,说早点上床睡觉。
小绵羊有些意外,两人躺在床上时,她问他:“今天不高兴吗?”
覃炀说没有。
温婉蓉朝他身边挤了挤,枕在胸口。轻言细语:“平时你都不这样。”
覃炀不想做任何正面回答,拍拍她,说睡吧。
而后他闭上眼。
小绵羊乖乖跟着闭眼,搂紧他的腰,心想二世祖转性了吗,要为她转,她很乐意啊!
隔天,覃炀问温婉蓉还想去哪玩,温婉蓉一时想不出来。
覃炀做主,说不如回燕都,想玩可以去城郊逛逛,然后他去枢密院销假,留下次用。
温婉蓉点点头,觉得也行,反正覃炀在哪她在哪,她就喜欢跟着他。
打定主意。两人便不再久留,覃炀在当地买匹好马,快马加鞭往燕都赶。
一路急行,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回到燕都。
猫回府那天,还是把老太太惊动了,以为两人又出什么事,折回来。
温婉蓉怕覃炀挨训,主动挡枪,说晕船,身体撑不下去,就回来了,等以后调好身子再出去不迟。
老太太听罢,没说什么。
然后温婉蓉又把买的小玩意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叫冬青和几个大丫鬟来挑选。
“小夫人真有心!”一个热心肠丫鬟笑盈盈的。
另一个边挑边说:“可不是。以前二爷去哪都没这份心思,还是小夫人好。”
覃炀听这话不乐意:“哎哎,你们说话不凭良心?打牌输钱不给,我没计较,合着我就是冤大头?”
“二爷,一码归一码,您是钱多不在乎,小夫人是心意,能比吗?”
旁边马上有人附和:“就是,就是,二爷,您荷包里银子鼓鼓,哪看得上姑娘们那点碎钱,小夫人就不一样,她知道奴婢们喜欢什么,您知道吗?”
覃炀单眉一挑。心想这些东西还不是老子掏钱买的,被温婉蓉借花献佛。
温婉蓉自得其乐,说下次出去再给大家带别的好玩的。
丫鬟们说好呀好呀,又七嘴八舌问他们经过什么地方,遇到什么趣事没?
一屋子姑娘叽叽喳喳,吵得覃炀头都快炸了。
他避之不及,跟老太太扯个理由,先闪了。
温婉蓉和大丫鬟的年纪差不了几岁,又都是姑娘,很快找到共同话题,你一言我一语打开话匣子。
等一群人笑闹够了,温婉蓉倏尔发现多出一个小物件,赶忙问,还有谁没拿。
冬青伶俐,说给她吧,她带给玳瑁。
经她提醒,温婉蓉会意过来,似乎从刚才进屋就没见到玳瑁,对冬青说:“算了,我去找她,把东西拿给吧。”
说着,拿起东西跟老太太告辞。
“夫人,奴婢陪您去吧。”冬青跟出来。
温婉蓉倒无所谓:“你不用伺候祖母吗?”
冬青笑笑,说一步路的功夫,耽搁不了多久。
温婉蓉想想,估计玳瑁知道他们回来,故意避开覃炀,冬青跟来许是好意,怕玳瑁心生嫉妒,又闹出什么不痛快。
“有劳了。”她对冬青点点头。
两人走到玳瑁住的西厢房,门口冷清清的,冬青唤了声夫人来了,屋里马上出来个小丫头迎门。
“玳瑁呢?”冬青问。
小丫头给温婉蓉福礼,毕恭毕敬道:“回夫人,冬青姐姐的话,不知怎的,玳瑁姐姐今天伤口疼得厉害,服下药就睡了。”
冬青说要进屋看看,被温婉蓉拦下来。
“算了,让她好好休息。”温婉蓉转头又把东西给小丫头,务必交给玳瑁,“这是我和二爷出去玩带回来的,不值当的小玩意,给大家把玩。你跟玳瑁说,要她好好养伤,别老窝在屋子里,天气好多出来走动走动,祖母那边,等她伤该怎么伺候和以前一样,别多想。”
小丫头忙点头说记住了。
一旁冬青把她的话听进心里,回去跟老太太说时,老太太满眼欣慰,说温婉蓉有悟性,没白教白疼。
似乎出游未遂这件事就过去了。
接下来,覃炀销假,继续去枢密院忙他的,温婉蓉把更多心思放在府内的事务上,尽量避免和官夫人的聚会。
日子渐渐恢复平静。
转眼已到惊蛰,天气已经回暖,距他们回府近一个月的时间,整个燕都的积雪早已消融殆尽,不过一连几天的春雨淅淅沥沥,下得人心烦,空气里带着湿寒之气。
温婉蓉天天喝调理的药。遇到这种天气就畏寒。
趁覃炀白天不在,她叫玉芽在屋里点上炭盆,窝在被子里睡觉。
温婉蓉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精神头不大好,老犯困,要遇到这种阴绵绵的天气,就更想睡。
睡还不说,到点就肚子饿,要起来吃饭,有时覃炀中午回来陪她,她吃完又钻到被子里,说会话又睡了。
覃炀笑她快成猪一样的生活,她也不理,照吃照睡。
直到有天,她早上睡过头,连定省时间都错过了。慌忙火急去老太太屋里,老太太问起来,她才说明最近身体情况。
老太太没说其他,就问口味有没有变,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温婉蓉仔细想了想,似乎,好像,很想吃糖葫芦,酸酸甜甜的东西……但这话她不好意思开口,要让老太太知道她这么大个人还吃小孩玩意,肯定要被长辈笑,就摇摇头,说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嘴上越说不想,心里越想。
等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她叫玉芽一起,换身衣服。陪她出门。
出门干什么?
当然买糖葫芦啊!
两人偷偷从侧门溜出去,温婉蓉一见到糖葫芦,直咽口水,平生第一次,一口气买五串,要不是怕吃不完放坏了,恨不得买十串。
“玉芽,你也尝尝。”温婉蓉嘴里含着一颗酸酸甜甜的裹糖山楂,含含糊糊递一串给身边的小丫头。
玉芽连连摆手说不要:“夫人,您喜欢的,奴婢不敢碰。”
温婉蓉很大方把一串糖葫芦塞她手里,笑得开心:“拿着,在外面就我们俩,我长不了你几岁,你叫我一声姐姐也没事,夫人夫人的。我其实听不大习惯。”
玉芽犹豫一下。
温婉蓉往前递了递:“给你的,别在意。”
玉芽接过糖葫芦,说声谢谢。
“好吃吗?”温婉蓉急于和人分享。
玉芽咬一口,笑着直点头,说好吃。
温婉蓉笑得更开心,说回去告诉她一个新吃法,正好她来帮忙。
玉芽听话应声好。
温婉蓉笑着拨拨她的刘海,跟她说小姑娘走路不要急急躁躁,刘海都跑乱了,就不美了。
玉芽哦一声,摸摸自己的刘海。
温婉蓉挺喜欢玉芽,也许合眼缘,也许玉芽性格直爽,有什么说什么,对她无二心,总之在府里众多丫头里。她最信任玉芽,有什么事也把她带什么。
“玉芽,等你够年纪,我给你寻门好亲事,让你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嫁出阁。”这是她的许诺。
玉芽以为温婉蓉要赶她走,说什么都不愿意:“夫人,是不是奴婢哪里做得不够好呀?”
温婉蓉看她小脸都急红了,忙安慰:“没有,没有,你别乱想,我就这么大能耐,为你谋个好出路,你啊,性子太直,不适合在深宅大院做下人。日后有个好夫君疼,比什么都强。”
“这样啊。”玉芽似懂非懂点点头。
温婉蓉拍拍她的肩,说赶紧回去,不然被老太太发现就惨了。
玉芽忙说是,两人又偷偷摸摸跑回去。
进屋那一刻,又慌张,又开心。
难怪二世祖喜欢做坏事。
温婉蓉笑得不行,叫玉芽关门关窗,躲在屋里说小话。
其实生活不就这样吗?
有疼爱自己的家人、爱人,有合得来的朋友,无关身份,无关地位,每天快快乐乐,即便有烦恼,也不往心里去。
稍晚,她叫玉芽去小厨房借个木杵子。砸糖壳。
虽然她没覃炀的本事,把糖壳完好无损剥离开,不过慢慢弄,花了一个时辰,把剩下三串糖葫芦都弄好。
她挑个大的糖壳给玉芽:“喏,尝尝,好甜。”
玉芽吸吮糖壳,眼睛都亮了,一个劲点头。
温婉蓉想想,拿了个小瓷杯,装了两块糖衣进去,交给她:“你一会把这几块糖衣送到玳瑁屋里去,就说是二爷给的。”
玉芽愣了愣,直摇头:“夫人,为什么要给玳瑁姐姐呀,二爷又没多喜欢她。奴婢不去。”
温婉蓉知道玉芽不喜欢玳瑁:“她好歹是老太太屋里的人,你以后还要和她打交道,喜不喜欢放心里,再说她伤了之后,府里人欺负她,你也看见了,人家有难你莫踩,多个朋友多条路。”
“夫人,你真好心。”玉芽听懂她的意思,发自肺腑感叹,“但愿玳瑁姐姐知晓你一片苦心,不然下次放狗咬死她都不为过。”
温婉蓉要她快去,笑道:“瞧你这脾性,去了,嘴放甜点,别乱说话。”
玉芽说知道,风风火火跑了。
“你慢点!”温婉蓉叹气摇头,回屋里,把剩下的山楂做成蜜饯,封存在陶罐里,留着慢慢享用。
等一切弄完,吃过晚饭,见天色还早,又跑到床上打盹,睡到戌时起床,估摸覃炀差不多要回府了,带着玉芽去垂花门迎门。
两人离垂花门还有一段距离,玉芽眼尖,凑到温婉蓉身边,努努嘴:“夫人,玳瑁姐姐也在垂花门呢。”
温婉蓉顺她指的看过去,就见玳瑁正坐在游廊下,似乎等什么人。
玉芽也看出来,轻哼一声:“夫人,奴婢就说不该对她好,她以前对二爷有心思,全府都知道,二爷给她教训,还缠着二爷不放!厚着脸皮来等二爷,不知羞!”
温婉蓉点点她额头:“你一个小姑娘,牙尖嘴利的,她许是来找我的,并非找二爷。”
说着,她要玉芽原地等,独自过去找玳瑁。
“夫人好。”玳瑁一见到她,就起身福礼。
温婉蓉叫她坐下说话,顺道坐她旁边,先开口:“糖壳好吃吗?”
玳瑁点点头。
温婉蓉不好意思笑:“我以前没吃过特别好的东西,跟着二爷吃一圈,到头还是觉得糖壳好吃,今天跑出去买糖葫芦自己回来剥的,你别嫌看相不好。”
玳瑁看着她的眼睛,里面仿佛揉碎点点星光,真挚又明亮,每句话,每个字,感同身受发自心底,任何事物在她眼里都变得美好。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覃炀为什么会喜欢上温婉蓉。
温婉蓉认为这个世界是真善美,带给人的能量也是温暖、静好。
“夫人,谢谢你。”玳瑁愣愣看了她半晌,低下头,轻声道。
她低头,她认输。
她有的。温婉蓉也有,比如相貌,温婉蓉更美。
她没有的,温婉蓉也有,比如才学,温婉蓉能在书房和覃炀平起平坐,帮他看公文,代笔,抄写,听覃炀发牢骚,听其次,听得懂是关键,偶尔提点两句。
这些玳瑁都做不到。
覃炀看似花心,实质对女人并非睡一睡这么简单。
这一切都是温婉蓉来了之后,玳瑁才发现的。
温婉蓉不是没发现玳瑁眼中的没落,她拍拍她的手。委婉道:“能伺候祖母身侧是件幸福的事,就我看过的,像祖母这么开明的主子不多见,你想为自己谋出路,她老人家会同意的。”
她不再说要玳瑁嫁出去的话,免得引起反效果。
玳瑁轻轻点头,嗯了声,说声谢,就起身离开。
她前脚走,覃炀后脚回来。
温婉蓉看玳瑁走远,放心大胆扑他怀里,笑着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早吗?”覃炀低头吻她一下,搂着肩膀往回走。
温婉蓉想了想,点点头,说好像比平时早一些。
两人边说边走。没一会温婉蓉就开始觉得乏,她忽然不想走,坐到游廊下,开始犯困。
“怎么了?最近精神老不好。”覃炀发觉她整个人怪怪的,陪在一旁,摸摸她额头,好像有点热。
“不知道。”温婉蓉摇摇头,靠他怀里,说最近浑身没劲,刚睡起来还好,过不了一段时间又开始犯困。
覃炀问她,有没有叫大夫来看看?
她说明天吧,又想起白天偷跑出去买糖葫芦的事,小兴奋地笑起来,要覃炀回去吃糖壳。
人都不舒服,说起糖壳。鬼大个劲。
覃炀拿她没辙,要背她回去。
温婉蓉没拒绝,可刚站起来,忽然天旋地转的晕,眼前一黑,一头栽到覃炀怀里。
她一晕,把府里上上下下惊动了。
老太太原本睡了,披着衣服赶过来。
温婉蓉醒来时,似乎上次给她拿脉的太医在和老太太说话,说什么她没听清,覃炀也不在屋里,估计也和老太太在一起。
倒是玉芽一脸担忧坐在旁边,见她睁开眼,忙跑去出去,说夫人醒了。
覃炀慌忙火急跑进来,叫玉芽赶紧随太医去抓药。
玉芽领命离开。
温婉蓉不解看向覃炀:“大晚上。你要一个小姑娘出去抓什么药,万一出危险怎么办?”
覃炀要她放心躺着,说不会玉芽一人去,管家带了两个会武的小厮在马车上等着。
顿了顿,他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和心疼:“温婉蓉,你怀孕了,知不知道?”
温婉蓉愣怔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想爬起来又被按下去,睁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覃炀,你别开玩笑,太医不是说我要调好久吗?”
“我也这么想。”覃炀对于突如其来的生命,也是懵的,“但事无绝对,太医说你年轻,身体恢复起来肯定要快一些。”
温婉蓉点点头,另一方面,两人不谋而合想到在船上那晚的疯狂。
说起来,这事还得感谢宋执。
但覃炀现在都不想跟那孙子说话,宋执也是,自从扬州回来,连照面都没打,似乎两人关系有点僵。
再反观温婉蓉,就快变成,不,不是就快,是已经变成覃府上下重点保护对象。
太医说她体虚并未完全好,之前补药换安胎药,头三个月尤为重要,等稳固胎气,后面可换食补调养。!